“宜悠,你来说。”
虽知她已成亲,但章氏心中却还是拿她小辈看,私下向来都是如先前那般直呼其名。
宜悠耸耸肩,她已经被巧姐说服,如何再去做这说客。搜肠刮肚,她干巴巴的说道:“巧姐,习武之人常四肢粗壮,且皮肤容易晒黑。”
章氏心觉不对,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巧姐跳起来伸出胳膊:“当真,我一直觉得这般弱不禁风不好,若是再稍胖一点,肯定会更好看。至于晒黑,娘,我打小便是怎么晒都不黑,是吧?”
宜悠瞅瞅她那纤细的胳膊,再听着她耳中的话。她直觉得这番话若是让云州府各家痛苦节食,只为身姿窈窕的新妇听到,指不定活剐了她的心都有。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章氏无奈,巧姐却一刻不停的摇着她的手臂:“娘,你答应女儿好不好。”
娇软的言语让人升不起拒绝的念头,好在章氏心智坚定:“姑娘家,哪有去学喊打喊杀。”
“娘不是也习过弓马骑射?”
“当日我不也曾教过你。”
“那不算,闻道有先后,如今我通了那一窍。”
眼见劝说不过亲娘,巧姐干脆来晃宜悠:“好妹妹,你最好了,帮我劝劝我娘。你都学得,咱们二人一块学,互相有个伴也算不得孤单。”
宜悠吃软不吃硬,巧姐只两声她便溃不成军:“夫人,习武乃是苦事,不若先让她试试?”
“哎,到底你们俩才是一国的。也罢,有你哭爹喊娘嫌苦嫌累的时候。”
巧姐吐吐舌头:“我才不会。”
母女俩又闹一阵,宜悠终于拿出她带来的贺礼:“这是剩余的几方帕子,刚好凑成两套。此物留在我手中也属浪费,跟着夫人也算物尽其用。”
送礼是一门学问,得让送礼者觉得你心甘情愿,还要说得人高兴。宜悠多番琢磨,觉得做到这看似难的两点,其实很简单。那边是,尽量把所赠之物往别人心意上靠拢,说得时候,也据实尽量往这方面拉。
章氏倒不是为她那几句话,她翻着帕子,打心眼里高兴。夫婿一朝高升,带给她的不止是晋封诰命的荣光,更多的则是各方面的琐事。今上有位皇子和公主年后将要成亲,一州之长也要有所表示。如今这四君子和鸳鸯的双面蜀绣帕,刚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这东西着实漂亮,我那也有样摆设,最是镇宅子风水,过会你一并带回去。”
若是王昌宜悠定觉受之有愧,但如今却不然,她大大方方的接过。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那绣坊的薛夫人已经答应,将产业献给官府。”
“当真?”
章氏可真是喜出望外,如今她最怕的便是这流言蜚语。有她爹在,捕风捉影的事自是无甚大影响。但若是事实证据确凿,陈家那边定会如蚊子见了血般,死盯着直到把他吸干。
“我应下她,产业归官府后,还做绣坊营生。他们母女,也可继续居于那处产业。”
做什么对章氏来说并不重要,她不缺那份银钱。甚至做绣坊有人打理,也省了她一桩心事。
“那自是随她,我等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宜悠松一口气,她知这是惯例。比如前世五谷斋被查封后,虽然常爷虽获罪,但其名下产业不过是换个把掌柜,依旧做着旧营生。
“还有一事,我欲盘下一半店面隔开,与娘家娘亲做些小营生。”
章氏随意的挥挥手:“这些都随你。”
到这一步,计划了大半年的商铺终于到手,宜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那绣坊占地极大,即便是一半,也抵得上街上一些小的商铺。且它与四合院皆在永平坊,走路不多时便到。这般李氏完全可以在家中做好包子,然后带到那边现蒸现卖。
章氏看她轻松的模样,有些好笑:“你这孩子,缺商铺直接询问我便是,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子,平白费好些功夫。”
宜悠听得出她只是打趣,她知道章氏对她好。可再好她也不是巧姐,不能无限制的去麻烦章氏。这些时日她从县衙得的好处已经够多,如今已然衣食无忧,她更想靠自己。只有一步步的做下去,总有一天她才会有章氏那般的手腕和阅历。
“夫人已将吴琼阁让与穆家,这便是天大的恩情,我怎好意思再多贪。”
正是这幅知分寸的模样,让章氏格外起了赞赏之心。想着娘家来信那件事,她斟酌再三,决定还是说出来。
“大过年的,本想大家都清净会,可如今却是不成。”
巧姐早已跑出去,兴高采烈的寻着下人做那紧身的学武服,还有找县丞打一趁手的兵器。如今正房内下人尽数退下,只剩宜悠与章氏二人。见她神色严肃,宜悠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夫人所言何事?”
“此事如今还未定下,我想着还是先知会你一声。等开春圣上开笔,我等也要搬往云州府衙。这云县府衙的下一任主人,朝堂上暗中争执颇大。”
“争执?难道不是县丞大人先前所命主簿?”
这是穆然同她说的,主簿任久了,若功绩说得过去,大多会直接擢升为县丞。
章氏一笑:“你怎么不猜是穆然?”
宜悠摇头:“穆大哥未曾读过几本圣贤书,虽他为人处事上无瑕疵,可处理往来文书却着实不成。想来想去,还是主簿大人合适。”
“前些年却是如此,可现如今却不然。大越三年一科举,单三甲进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