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台湾客户定的六百件货终于顺利交了,回到铺子,刘碧琪骂道:“奸成这样,以后还敢和她做生意呀?我们虽然没亏,但工厂这次可也没赚,白忙一场。”
刘琴也讨厌这位客户,跟乔玉壁说:“乔总,她以后再来定货,要不要把价格提高?免得定完货,她提这个要求提那个要求,我们又没得赚。”
乔玉壁摇摇头说:“你们也别太嫌她,台湾人少,以她这样的客户来论,定了六百件货就不算小客户了。她鬼精呢,也有鬼精的好处,就是做生意失手的机率比较少,比较容易持久,也相应会做得长,甚至能赚到钱。这样一来,她过来定货的次数也会多,细水长流,不定能成为我们稳定的客户之一。别得罪她!”
刘碧琪和刘琴一听,相应点了头。
元青听了一会,托下巴想:老板太聪明了,可不容易糊弄,一朝我“恢复”记忆了,不知道她会不会马上赶我走呢?
他想着心事,听得乔玉壁说过阵子要去香港,就插嘴说:“老板,上次一个客户过来,不是扔了一张宣传单在我们这儿么?说是下周香港那边有个创业演讲会,主讲人可是出了名的企业家,你要是过去了,趁机去听听课,再买几本书,可能会得益不少。”
乔玉壁点头说:“我也这样想的,我本来读的是文科,出来做生意,老感觉脑子不够用,还得想法进修一下商业管理之类的课。”
你这脑子还不够用呀?刘碧琪和刘琴齐齐想:我们这样的,可怎么是好?摔,人比人气死人!
说着话,刘碧琪便到了楼下看货,这次来的货是一千件弹力棉打底衣。
乔玉壁因为客户要求颇挑剔,而弹力棉因为缩水问题,不大可能跟别的衣服那样精准控制到尺码,也略担心,跟着刘碧琪一起下了楼。
看完货,再量了尺寸,乔玉壁不由皱了眉,摊着扯一扯量呢,尺寸是没差,但是拉一下,尺寸就明显短了一点。如果不是挑剔的客户,这样的当然没问题,碰上挑剔的客户,那就要说尺寸不够了。
刘碧琪也嘀咕了说:“玉壁,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交货时郑雪原说的话么?她那时是交乔恩先生的货,也是交的弹力棉,据说因为弹力棉一放就缩了尺寸,结果因为尺寸问题差点被拒收货,后来还是减了价,对方才收了货的。那批货,是亏本生意。我们这次的客户,据说很‘阴尖’,专门挑商品问题,好减价呢,且我们是第一次跟他合作,只怕卡得更严。”
乔玉壁再抽验了一下货品,见颜色和质量都没问题,一下就思索了起来,隔一会说:“你专门挑十几件出来,下摆过一下水,拿到铺子里垂挂一夜阴干,明天交货时,就把这十几件垂挂过的放到货品中,你做个记号,到时专门量尺寸的质检员要质检,你殷勤一些,装着帮忙拆包和拿货,挑出做过记号的给她量。”
弹力棉有弹性,下摆过水垂挂一夜,通常便能长出几公分的长度,而且短时间内不会缩回去。
刘碧琪崇拜地看着乔玉壁,抿嘴笑着说:“老板,你真是快赶上那个台湾奸商了,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出来,这次倒不怕客户到时发觉了,不跟我们合作了?”
乔玉壁“哈哈”笑了,“咱们货品没问题,严格说起来,弹力棉尺寸的误差率本来偏大,长一两公分和短一两公分是属正常,只是怕这客户不按着合同来说话,硬吵着我们短了尺寸,磨半天才肯收货,或者又要我们减价什么的,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那些没做过生意的小白菜啊,以为外商一个一个是冤大头,一合作就能从他们身上赚到钱,殊不知,外商们当我们是大蛋糕,个个想来咬一口,变着法子要从我们这边得了利益,有些更是奸得无法想像。”
刘碧琪吐口气说:“说起这个,上次二楼一家商户,跟一个外商做生意,也算熟客了,对方定了一批货没给定金,他也照样做了货出来,谁知一转头,那外商就不要货了,那商户被厂家追债,没法子只好低价把货甩给‘跳楼市场’的,亏了血本呢!可过了几天,他却听说那外商从‘跳搂市场’低价买了他那批货,足足省了一半成本。现在就猜测,那外商可能跟跳楼市场的人勾结了。”
乔玉壁也叹气,现在服装市场竞争太大,那外商虽然这样阴险,他过来定货时,只要还肯给定金,那些商户依然会定货给他,并不会因为他疑似跟“跳楼市场”的人勾结,就不理他了。
像这些定了货突然不要货的,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收了货,不给货款,突然就消失无踪的。年间,也有一些商户被外商卷走了货款,血本无归的。
外国骗子并不比中国骗子少。
像她们这些私人个体户,被外商卷走了货款,想要去追讨回来,希望是极为渺茫的。且因为一些个体户法律意识不高,对于合同的细节不是很重视,以为凭诚信就可以了,所以人家口头一句话,或者一个电话,就把货交了过去,往往吃了哑巴亏。
刘碧琪遵照乔玉壁的意思,挑了十几件货上楼,等快下班时,就把货的下摆过了水,拿衣架挂到架子上垂挂着。
第二天,她一早到商铺,把十几件货拿下来一量,尺寸标准得不行,不由偷笑了。
中午时分,刘碧琪就顺利交了货回来,跟乔玉壁说:“玉壁,你神了呢!今天有几个也是交弹力棉的,因为现在秋季,有些阴凉了,那些棉的东西容易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