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险些哭出来,可怜一双眼皮都快从双眼皮眨巴成单眼皮了,表姐那般聪慧怎的就不明白呢,她是让她出去凉快下,这个时候不能进亭子。
苏雪拉着苏柔笑道,“表姐才情不凡,七步成诗应该不成问题。你别多虑了,再者,就算是挨罚,不过是弹首曲子。表姐还能不会了?”
苏柔想着,觉得也是,便开始揉眼睛了,就听那边有人笑道,“这位姑娘进来,定是心有沟壑,不知诗作是?”
知晚脑袋嗡的一声响了,脸色飘过一丝红晕,没人告诉她,走了回来要即刻作诗的好么。再看挂在花屏上的花,正是海棠。
知晚迈步走过去,眸底是沉稳的笑,是海棠她就是放心了,既然是规矩。那就依照规矩来吧,她可不想谈曲子。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何曾有七步,知晚迈过七步后,这首诗已然念出,满亭寂静。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知晚。
半晌寂寥之后,啪啪啪的掌声稀稀疏疏的响起来。
“古有七步成诗,今有七步诗成,诗第一,姑娘当之无愧!”
苏柔双眸灿若星辰。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一双手都快拍肿了,表姐果然是最厉害的,她真是白担心了。
知晚谦虚的笑了笑,“不敢担。”
然后。便落座了,满亭子的大家闺秀和少爷们都目露赞赏,她不是故作谦虚,是真的谦虚,这等诗学,永州怕是无人能比了。
知晚当然谦虚了,人家是作诗,她是背诗,她好意思得瑟吗,苏轼的诗句秒杀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有知晚这一首诗,今日的游湖诗会提前结束了,没谁有自信能做一首诗压的过知晚,故而端茶轻啜,端酒豪饮。
待知晚喝了两口香茗之后,有男子起身朝知晚走过来,先是作揖,知晚笑着点了点头,那男子微微一怔,他没想过知晚会不起身回礼。
苏雪和苏奵也才刚刚反应过来,眨巴一双修长睫毛望着知晚,以表姐的身份,点头便是很给脸面了,只是这会儿轻笑不语,倒是有些失礼了。
刚刚得来的好印象,在知晚淡薄一笑间,又打回了原形,文人多傲骨,才女多骄傲。
楼上几位夫人还在互相打听知晚的家世背景,这些夫人来这里,是存了心思替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侄儿挑门好亲事,知晚那一首诗,让这些夫人上了心。
知府夫人温和的笑着,“倒是不知道这姑娘是谁,才情卓绝,笑容温和,就是这礼貌方面,有些缺失,娶回去,用心调教一二,倒是个好媳妇。”
她说完,一旁的夫人就摇头,不以为然道,“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待人方面太傲慢了些,倒像是做惯了上位者一般,我见京都王妃便是那般随意的笑……。”
知府夫人正端茶轻啜,心中计较着,听到这番话,手里的茶盏险些脱手,猛然朝知晚望去,心中闪过一丝惶恐,方才她还赏赐了越郡王妃一支簪子……
从来只有上位者赏赐,下位者孝敬之说,她竟然赏赐郡王妃,这传出去,岂不是打她自己个的脸吗?
知府夫人有些坐不住了,眼皮也抖个不停,就听下面男子道,“姑娘才情令在下与诸位才子钦佩,我等是永州学院学子,昨儿先生曾布置一画作,以歌舞升平为题作画一幅,现向姑娘讨教一二。”
不只是他向知晚讨教,是所有人都像知晚讨教,只见对面站起来*位才子,知晚额头轻颤,苏雪望着知晚,能与才子们较量,若是胜了,这荣耀可非同一般,不过好像,表姐不需要这些荣耀,越郡王妃四个字,就足矣她名彻大越了。
苏柔满脸都写满了兴奋,恨不得替知晚答应了才好,知晚思岑了两秒,应了。
铺开画纸,苏柔帮着研墨,知晚望了对面一眼,轻轻一笑,提笔作画。
一盏茶后,有才子落笔了。
两盏茶后,知晚才将狼嚎笔搁下,苏柔挠着额头望着知晚,“歌舞升平,不应该有歌有舞吗,表姐画的这是什么地方,好像很萧条的样子?”
那边有才子把画作展示出来。
大气磅礴的皇宫,雕栏玉砌的阁楼上,数位歌姬弹琴奏曲,翩翩起舞。一派盛世景象。
明月高悬,街道上还有小贩在售卖糕点,有歌姬抱着琵琶路过,这个表达的应该是夜不闭户的盛世景象。
也有描绘大越万里江山。蓝天白云的安详景象。
……
等苏柔把知晚的画作拿出去时,那些少爷才子们都不说话了。
大家闺秀们多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为的与未来夫婿红袖添香,他们是学子,读书是为了高中,效忠朝廷,佑我大越。
知晚画的是瞳门关,十年前被北齐夺走,至今没有收回。这是大越朝臣民心中的耻辱。
而知晚画的正是瞳门关前,北齐和大越人互通买卖,进出畅通无阻,这表示了什么?
一是收服北齐,瞳门关不再是守护大越的门卡。就是寻常的一道门,就如同永州城门一般,北齐臣服,成为我大越山河,不在有外乱,皇上不忧愁,将军解甲归田。自然歌舞升平。
二是与北齐交好,两国互为友邦,两国臣民不在敌视,互通买卖,亦是歌舞升平。
上下高低,立马分晓。
不得不心服口服。不得不甘拜下风。
几位作画的才子齐齐给知晚作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