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干道行人如织,人人行色匆匆,又极为警惕打量四周。
单致远依旧坐在开阳肩头,一面打量四周景色。开阳身形高大,若以单致远平常身高,不过及肩而已。如今立在高处,远望过去便看见大多人头顶,这份滋味分外令他身心舒畅。
单致远一面欣赏,一面尚在烦恼如何寻个借口,光明正大登堂入室,此时便听见熙熙攘攘人声中传来一声细微猫叫。
开阳亦察觉了,停步转身看去。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正瞪着一双金色瞳孔,眼见开阳转身,向前迈步的前爪便生生僵住,半天落不下去。
随后便小心翼翼往后缩,眼眸却望着松鼠,又不死心叫了一声。
单致远见他耳尖、足见、尾尖皆有一点金色,遂知晓了黑猫身份,急忙一个纵身跳下,却陡然身形一滞,尾根剧痛,竟被开阳半途拦截,提着尾巴拎在手中。
单致远大怒,好在这松鼠身躯轻盈灵活,轻易便扭转身去,抱住开阳手腕狠狠咬住,“放小爷下去!”
开阳脸色一冷,眼中杀气浓烈,朝那黑猫望去。
黑猫悚然,弓起背威胁嘶吼,只是太过幼嫩,却全无半分威慑力。金瞳却依旧望向开阳手掌里握着的松鼠。
一名年轻人急忙跑来,将小黑猫提在手中,歉然一欠身,“这位道友,我家宠物冒犯了,得罪得罪。”
那年轻人正是胡满仓。单致远激动不已,四只爪子一同在开阳手掌里抓挠,细声叫道:“师弟!”
继而身形上浮,被开阳举至面前,“那黑猫骟过,不能□。改日为你挑个合适的。”
单致远怔了怔,方才醒悟过来,开阳竟将他完全当做了灵宠,以为他同黑猫看对眼了。
奇耻大辱!
单致远狠狠将他手指咬得出血,方才压低了嗓音,恨声道:“那是我师弟!快同他回去!”
胡满仓未曾听见那一人一鼠窃窃私语,只见怀里黑猫一直挣扎,执着望向那松鼠,却也是心领神会,便上前一步,“在下姓胡,乃真仙派门下,在下这灵宠同道友的灵宠一见如故,不如请道友前往鄙门府上盘桓几日?”
落在旁的行人眼里,便只当这不过是灵宠之间一场偶遇。如今正值灵宠思春季,只要主人愿意,送两只去□一场,说不得能结下善缘。
故而只是笑笑,并不作他想。
开阳听闻了真仙派三字,便略略颔首:“带路。”
胡满仓怀抱阿桃,忙领开阳往前转过街角,又行了半刻,便抵达了一座宅院。
待进了一间侧房,胡满仓方才谨慎打量四周,而后小心放下阿桃,视线在开阳同松鼠之间游弋,迟疑唤道:“师兄?”
阿桃方才在他手中写了个单字,故而他才会做如此猜测,虽然出人意料,但夺舍之举,于修士而言却并不罕见。只是夺了舍,莫非连气势也会大变?
这位剑修委实有些冷冽肃杀,叫人不敢靠近。若非他豢养的灵宠如此讨人欢喜,胡满仓也不敢同他搭话。
悬在开阳掌中的松鼠立时细声应道:“我在,师弟!”
胡满仓才欲激动扑上前,看清楚是松鼠应声后,却不由止住脚步,惊道:“师兄,你怎的变成松鼠了?”
单致远叹气,“此时说来话长,暂且放在一边,叫六……阿桃过来。”
胡满仓见阿桃躲在对面椅子脚下面,目不转睛盯着松鼠,却又畏惧开阳气势,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便干脆弯腰,将它捞出来,往开阳面前一送,方才道:“敢问这位道友……”
开阳道:“我名唤开阳。”
胡满仓自然也知晓祸星之名,一个哆嗦,后退几步,阿桃顺势掉在地上,依旧一副又想靠近又胆怯的模样。
单致远见状皱眉,只得对胡满仓道:“我肉身被夺了,若要寻回尚需借这位之力。满仓,此事先不要告诉师父,你先出去。”
胡满仓虽然满心疑惑,见单致远下令,才要应声,突然又疑惑道:“你当真是单致远师兄?”
单致远道:“我八岁那年认识你时,你偷了王应全家两只珍珠白雉鸡,在降龙岭后山做叫花鸡,为了封口,送了我一只。”
胡满仓大惊,又听单致远继续道:“十岁那年,徐阁主一位小妾最爱的蓝璃鸟尾羽被拔光……”
“我信你是师兄了!二位自便,我去去就来!”胡满仓惊慌不已,想要去捂住那松鼠喋喋不休的嘴,却又不敢靠近开阳,大吼一声,忙忙慌慌夺门而出。
开阳目送那修士慌张逃窜的背影,若有所思挑眉,“不过拔了几根尾羽,他为何要逃走?”
单致远咳嗽一声,道:“怕我回去告发。”
真仙派早已离了群仙坊,何况如今初露头角,跻身修仙界,又何必惧怕一个乾坤阁?
胡满仓所怕的,实则是单致远将其中根由讲了出来。他之所以偷拔蓝璃尾羽,仍旧是为了送给单致远做封口费。这一次,是被单致远发现他尿床了……
好歹也是师兄弟一场,这些事单致远自然能为他保密,便为他保密。
开阳也不多问,而是看向那只小黑猫,“你寻这小畜生究竟有何意图?”
单致远方才想起来,在他手中继续挣扎,“且先将我放开,只有它知道我肉身所在,和夺回之法。”
开阳方才将它松开,便见那体型相似的一只松鼠、一只黑猫,坐在圆桌上开起了小会。
黑猫一直不发人声,令单致远心头生了疑惑,便先问了一句:“你究竟是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