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回廊,那素白的身影,一只手提着个酒壶,蹦蹦跳跳的,欢快的像是山间的精灵,直朝着兰裔轩的院子奔去,一脚踹开他院子的门,站在入口的位置,远远的,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兰裔轩,左手拿着册,认真而又专注,右手翻动书页,或者是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水,抿上一口,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洒在他身上,淡淡的白色,浅浅的黄,映衬着他的侧脸,越发的柔和,看着真让人觉得亲近。
听到大门被踢开的声音,被书挡住的嘴角在弦月看不到的方向,向上扬起,放下手中的书册子,转过身看着弦月,月光下,那眼神当真是温润如玉一般。
弦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上的酒壶,跑了过去:“兰公子,陪我喝酒吧。”
虽是征询的口吻,却没给兰裔轩拒绝的机会,弦月直接走到他跟前,将右手拿着的酒壶塞到他怀中,低着头,随意翻看着放在桌上的书册,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居然是她能倒背如流的《诗经》,真没意思,弦月的眉头皱起,一把掠过桌上的书册,直接朝着兰裔轩的床上凌空扔了过去:“下次躺在床上慢慢看。”
说完,牵着兰裔轩的手就往外走,兰裔轩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刚到门口,弦月突然松开兰裔轩的手,转身跑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转头见兰裔轩正看着她,挑了挑眉:“兰公子是是斯文人,哪能和我一样捧着酒壶喝酒。”
她笑,清亮的眼眸眯起,越过兰裔轩,直接走到院内,纵身一跃,脚尖轻点树木,兰裔轩出去的时候,弦月已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屋顶,挥了挥右手拿着的酒杯,居高临下的望着兰裔轩:“兰公子,要不要我下去帮你一把。”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安静的小院十分的响亮,兰裔轩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弦月,微抿着的唇角是荡漾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一个旋身,但见半空中的紫影像是漩涡一般,不停的向上翻滚,衣袂飘舞,眨眼已经坐在了弦月的跟前。
“喏。”
弦月将方才取来放在腰间的酒杯塞到兰裔轩的掌心上,盯着兰裔轩的脸:“兰公子慢慢喝。”
然后转过身,喝着自己手中的美景,两人一时无话。
夜色渐浓,虽然不是满月,月色却是极好的,淡淡的银白色,像是深秋山林间薄薄的雾气洒了一地,在那些翠绿的树枝上蒙上浅浅的白色,树影晃动间,在对边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气氛有些沉闷,但是这样的宁静和谐让人觉得温馨。
兰裔轩给自己倒了杯酒,将酒壶放在一边,微仰着头,细细的把玩着杯中的美酒,然后放在跟前,轻轻的晃动,一饮而尽。
“弦月。”
他的口中还闷着酒,望着皓空的那轮弯月,轻轻的叫了一声。
“恩。”
弦月擦掉唇边的美酒,轻轻的应了一声,对着明月的清亮眼神带着淡淡感伤。
“我做的还不够吗?”
兰裔轩专注的盯着天上的弯月,那是近乎呢喃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月亮倾诉,很轻,轻不可闻,可弦月还是听到了,转过身,那略带着伤感的眸光带着些许的惊诧。
“兰裔轩。”
弦月看着侧过头的兰裔轩,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梢,轻笑出声:“兰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兰裔轩的眉头皱起,每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带着讨好而又谄媚的笑容,这样难得的真诚,反让他觉得怪怪的,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你让雷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让雷安变成了我的搬运工,绝对算得上是无微不至,关怀体贴,但是呢,我是凤国的公主,你是兰国的公子,那样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还记得我在天下第一楼你问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我想要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谁不想。”
兰裔轩笑道:“纵然是寻常百姓家两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你我,既然注定了要和其他的女人分享,就要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对吗?如果我说我一辈子就只娶一个女人,只对那个女人好,你相信吗?”
弦月微抿着唇,盯着一脸认真的兰裔轩,没有直接回答:“如我父皇那般深情的人,在我母妃离开之后,还不照样是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我母妃在世,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就是君王的无奈,没人能够改变,兰裔轩,我相信并不相信并不重要,或许你会像你说的那样,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女人,只对我一个人好,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动心。”
“你和白战枫都是很优秀的男人,白战枫为了我伤害念小鱼,而你为了我更不惜用华初雪当挡箭牌,替我受过,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就会在想,今后我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念小鱼,或者下一个华初雪?”
“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见了太多,夜无极对柳心悠,母妃之于我的父皇,让我怎么还敢相信?我只知道,无论我身在何方,做些什么,凤国都有那么一个人时时牵挂着我,他希望我能够身在太平盛世,希望我过简单最为幸福的生活,在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松开我的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那样为我。”
“男人总喜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只有那些不理智不冷静的女人才会受骗,说谁都会,但是爱情那东西,就像是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