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从珍宝房逃出来,一路也不敢歇息,只跑了好几百米远,才敢停了下来。老远的便看见珍宝房那边灯火通明,喧喧闹闹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憋紧着的一口气,只瞅上了几眼,便赶紧收回目光,脚下不敢踟蹰地继续往外跑去。那段莹醒过来,巴不得又要把自己拖去整个这家法那家法的,她得在他们来抓她之前,逃出这将军府去。
怎么说,珍宝房没有丢东西,段莹也没有死,她顶多也就是乱闯禁地的罪名,罪不至死。
更何况,她本来在将军府就没有卖身契,这样的活奴,丢了便丢了,应该也不至于费多少时间来寻她。她便先去找个地方躲一躲,说不定过上一阵子,安府的人便会都忘了。
再说,她一身毒术本领,又会几分医术,这女配原本在城里还有自己的宅子,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过自己的生活,不用屈尊人下,岂不是更好。
这么想着,穆杉也不迟疑,便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家小姐,有钱万事能通、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她当然知道。
好在那房间里头还有着女配的首饰和银两,她拿了也好跑路。
穆杉一路小跑,把首饰盒里的东西、那些碎银子都拿了出来,还有女配的随身香囊,也给配在了腰间。
这香囊里的东西她看过,都是一些女配自己调制的毒药药剂,或者是一些鲜见的毒草,尽是害人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却很是有用,这女配的一身本领,都是她可以用来保命的。
穆杉心中担忧,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翻开最后一个抽屉,正想着拿出里头的东西,房门却是吱呀一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哭腔传来:“杉儿。”
“噔”得一声,穆杉吓得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也顾不得捡它,急急转过身,才发现安心竟然跑到了她的房中,一弯眸子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穆杉心里头咯噔一下,走上前,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包袱挡在了身后,支支吾吾道:“小、小姐,你怎么了?”
安心走近了几步,眼中泪花都快绽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娇人模样,真是跟描写的不差丝毫。
“杉儿,快陪我去珍宝房,阿娘出事了!”
“我……”穆杉当然知道珍宝房出了什么,段莹被她打伤了,正等着醒过来要抓自己呢。可这安心来得真不是时候,带着自己就要往枪口上闯。
她正支吾着也不知说什么,安心却已经几步走了上前拉着她便要出门去,说道:“小翠让我招呼去前院忙了,杉儿,我害怕,你快陪着我去。”
安心说着,哭腔越发地明显,也不得穆杉说什么,便已经带着她往前头小跑去。
穆杉心里头简直都要碎成渣了,这下子是去珍宝房就得面对那不知青红皂白的段莹,可跑了又好像正是做贼心虚似的,矛盾得很。
心里正这么犹豫着,珍宝房却已经越来越近,穆杉看着前头的灯火通明,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马上被抓上刑场的犯人一样。
“小姐、小姐!”还没等两人走到珍宝房前,小翠已经急急地迎了上来,声音里头的悲切不亚于安心。
穆杉真是有些汗颜,不过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现在最应该悲切痛哭的人,不是自己吗?
身旁的安心几步上去,问道:“小翠,阿娘怎么样了?”
小翠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道:“夫人她、她走了。”
走了?死了!
这下子,连带着穆杉也激动了起来。
安心已经控制不住眼底的泪花,奔涌而出,喊着“阿娘”便向珍宝房里跑去。
穆杉却是几步上前抓着小翠的手,急急问道:“夫人死了,她怎么会死了?”
她明明已经帮她包扎好伤口,她也有要醒过来的趋势,怎么会就死了?
小翠被穆杉这么一激动地问,吓了一跳,话里也有些不利索:“夫人发现有人要偷珍宝房里的东西,便让盼月姐姐去叫人,可是叫了人过来,才发现、才发现夫人被贼人勒死在房里头。”
勒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呜……夫人一向仁善心肠,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人。”小翠说着,手上又是一抹眼泪。
穆杉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几下收了回来,什么也没说,便向房里头跑去。
珍宝房中,较之刚才,更是亮的如同白昼一般。里头围满了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悲痛得很。
穆杉还没等上到二楼,便已经听到了安心撕心裂肺的哭声,简直都要把人的心哭软了。
夹杂着的,是卓天翔温厚的声音在一旁安慰着,只是说出的话实在太过无力。
在他们周围,站着的是穿着各样衣服的人,还有那个妖孽男人也在其中,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段莹。
穆杉一步步地走过去,那段莹还是在她离开时的那个位置。不一样的是,那个她用来给她包扎伤口的碎布,带着血迹地散落在一旁。
而她的脖间有一道明显的深深的紫色痕迹,眼睛更是痛苦地睁得很大,那是被人勒死的症状。
穆杉看着段莹,心里头的震惊震得她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她,被人勒死了。
就在她刚离开珍宝房之后,那个凶手便出现了,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人活活地勒死。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