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绪一直遗留到将军府整个府上套上白纱,挂上白灯笼,每个人都披上了白色长袍。
段莹的死,因为怕引起过多的猜测和争端,只是对外说安家主母暴病了,对于勒死一说,却是隐瞒了下来,甚至连谈论都不许。
但私下,安府里的家丁管事丁兆却带着手下搜查、盘问着安府里头的每个下人。
盼月所说段莹口中的那一句“家贼”是唯一的线索了。
穆杉也早已把那封通敌文书烧了,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应该也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这几日,她便也收了她所有的情绪,只是跟在安心身后,跪在灵堂里头守孝。
安心的情绪很是不好,几乎每一天都是以泪洗面,更是跪在灵堂里头站不起身。安烽的长子安清虽然已经分了外宅,这几日也回到了家中同安平一起料理家室。
但两人怎么说也是朝中官员,官事缠身,所以安家便是安心的庶母冯佩玉管理家室。
安将军安烽虽然过世多年,但安家在朝堂上的名声也还是不小,上府吊唁的官员、官家家眷多的数不清。
穆杉也认不出什么来,只是每天端茶送水地把腰都快累断了。
好在她脑子还算聪明,将军府里的规矩也学了个差不多,这个女配穆杉面子没动,却被换了里子的事也没有人发现。
这其中,卓天翔尤其来得多,很是照料安府,他对安心的心思,旁人都看得透透,只是穆杉知道,他们还有得熬。
就说过,卓天翔现在还只是个骑都尉,掌管着羽林骑,并算不上是个大官,还是赢了武举谋得的官职。
而安家怎么说都是世代的官家,卓天翔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安心。
所以在安心虽然一直倾心于卓天翔,但碍在庶母冯佩玉,一直不能与卓天翔修成正果。
除了卓天翔,穆杉也见过那个妖孽男人几次,只是每次都是远远着。
穆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头总是有些躲着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那一次,她不过是端了一碗茶给他,他那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头却是复杂得很,像是盯着一个猎物一般要把自己盯透了。
那样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可是,有时候,偏偏是你不想什么,她便非要来什么。
守孝已经过了几天,将军府里吊唁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穆杉的活算是轻松了许多。这一天,她正应着吩咐去把安心用完的吃食,都送到小厨房去。
来回也不过一会的功夫,却才走到了花园处,便迎面撞上了那个妖孽男人。
他穿着一身灰墨色的长袍,仍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不知道好端端的衣服穿在卓天翔身上是那般的端正精神,到了他的身上,便是散漫得不像样。
他身旁还站了个随身小厮,十六岁左右的模样,个子不算高,脸上也还是年轻稚嫩得很。
穆杉见着他们,自然是想躲开的,可偏偏他站得那条路却是穆杉的必经之路,更何况,已经被他看见了自己,再躲着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穆杉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只走近了些,朝着那个男子福了个礼,跟着府里其他的人喊了他一声“三爷”,她就要离开。
谁知脚下才刚刚走出一步,身后的男子却开了口,声音里头转着调,带着十足十的玩味说道:“小丫鬟,跑那么快,爷莫非是长得吓人?”
穆杉哪里料到他会开口说话,微微一愣,却也只得赶紧回过身,低头福礼说道:“三爷恕罪。”
“恕罪?”三爷话音又是一挑,眉头都要飞了起来,走上前了几步,刚刚巧走到穆杉前头,慵懒的声音在穆杉的头顶响起,又道。“你有什么罪要饶恕,还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穆杉听着他这一句,一下子便心虚了起来,那段莹的事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怎么也跟她有几分关系。
她心里一惊,也不知这三爷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却也一时不知回什么好。
三爷的声音越发地近,似乎就已经到了耳边,语气也变得缓慢了起来,除了笑意听不出其他的意思,道:“小丫鬟,你说,段夫人会是谁杀的?”
穆杉手上的拳又握紧了一分,他果然是问自己关于段莹的事情。难不成,那天晚上珍宝房里发生的事,他知道几分。
穆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是平淡说道:“奴婢不知,这件事是丁官事在查,三爷可以去问丁官事。”
“是吗,爷还以为,你既然是安小姐的随身丫鬟,知道的、能做的,应该很多呢。”
三爷吊着声腔又说道,穆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只道:“爷说得是,奴婢是侍候小姐的,知道的关心的也都是关于小姐的,所以,其他的事,奴婢都不清楚。”
“那不知道,你就猜猜,那贼人为何要杀段夫人?”
“盼月姐姐不是说了家贼做的吗,那应该是被夫人发现偷东西,才起了歹心的。”
穆杉沉沉回道,那三爷却还是咄咄逼人地问道:“可贼人去珍宝房又是偷什么呢,那珍宝房有什么好东西,小丫鬟,你可去过?”
穆杉听着他的问话,轻咬了下唇,她可以肯定这个三爷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每一句话都冲着这个来。他不会,还知道自己进过珍宝房吧。
穆杉抑制住心里头的紧张,仍是不动声色地回道:“跟着小姐一同去过,但里头的东西都是珍品,不是奴婢这些下人能碰得。”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