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赐脸颊上带着一缕愤怒的绯红,呲着牙努力了半天终于捞到一块蜜饯,刚想往嘴里塞。
“赐儿,小心蛀牙!”宁天赐的舌头刚舔到一点的甜意,手里一空,那一颗饱满诱人的果子已在落入宁常贤的口里,再见到时就成了光秃秃的壳被吐了出来。
宁常贤将面前的一盘葡萄往宁天赐的面前一推,“小孩子多吃些水果。”
宁天赐白嫩的小脸儿越发潮红起来,粉嫩得让人想咬,他苦着脸舔了一下手指上蜜饯留下来的余味,扭开了头。
一旁的南宫邺刚想随口附合宁常贤一句,却被小家伙水勾琉璃美目,泛出的幽怨深长的给噎了一下,心想,这次西凌之行,这小家伙没少折腾,唯恐有人和他抢娘亲。
记得那时他无意中得知沈千染准备回西凌,又从西凌的钱庄得知,近期内沈千染调集了大笔的银两,他心中异常不安,唯恐佳人一去不回。
适巧,西凌朝庭发函,希望能从东越暂调一批药材,以备西凌灾后若发生瘟疫时调用。
他计上心头,以此为借口,他专门带一队友好使团赴西凌赠药。
为此,他特意去天赐药庄找沈千染,以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子行路不安全为由,邀请她一起同行。
沈千染直接了当地推拒了他的邀请,她说话时,声音很轻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眼眸如粼粼皓月透着水光却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是虚应的客气。
他看着她翩跹地离去,如同看到一个七彩泡沫在他的眼前如幻影一般碎裂。
在她面前,他的智慧从来不是健全的,她的一个眸光,象是能吸食日月精华的小妖一样,把他的魂魄吸食怠尽,让他她连反驳的力量也没有。
他装着不在意地样子潇洒地告辞,可出了天赐药庄的门口,正巧这时候起了阵风,吹得门前轿帘飞扬,他扬了一下衣摆就上了轿,闷闷地坐在里面发着呆。
直到一个娇呼把他震醒,“你是谁,为何上了我的轿子?”
他才回过神,自已上错了轿了。
最后,这一趟西凌之行,在宁常贤的促成下,他终于以宁天赐义父的身份邀请了天赐药庄的女主人同行。
他看着小家伙漂亮得不象话的小脸,暗自气馁。这一年中,他为了巴结小家伙,得以近水楼台,靠近他的娘亲,他花了不少的心思去巴结这小家伙超强的胃口。可这小家伙一点也不仗义,让她跟沈千染提一提,一起去西凌,这小家伙一口拒绝。
他可是沈千染的心坎的肉中肉,得罪谁也别得罪这小祖宗,于是伸手将一叠果子移到宁天赐面前,眯起眼投以微微一笑,“他的牙蛀了就蛀了,省了将来换牙时还要去拨了。”
宁天赐听了很吃惊地捂住嘴,带着几丝稚气眨着双眸,结巴道,“果子会……会吃赐儿的牙齿……”
沈千染见孩子一副受惊小白兔样子,睨了南宫邺一眼,如出皓月的晶莹璀璨瞬时照亮了他的心。
“赐儿才两岁多!正长牙,看到一些能啃的都想啃上几下,练练牙口。”沈千染亲自挑了一个又肥又大的果脯,眸中温柔如水,“来,赐儿,放心吃!吃完记得濑口便好!”
宁常贤不赞成摇首,“孩子要从自小教起,哪有你凡事都顺着他。”话是如此说,但也没再阻宁天赐的肥爪再伸向那一盘蜜饯。别人不知,但他全知宁天赐对沈千染的意义。
沈千染失踪,在沈家看来,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儿,无法接受父亲纳平妻,暂时去了外祖父家而已。那时,沈老夫人一心期待公主下嫁,对沈千染的事更不放在心上。
宁常贤几乎是走访江南各个地方,寻遍每一个医馆,但都没有找到沈千染。
这一年中,他无意中也发现,除了自已和沈逸辰,还有另一拨人马在寻找着沈千染,而且行程比他还快了一步。
直到两年前沈千染通过他设在东越的钱庄和他联系,他乔了装来到东越,见到了他寻找了一年之久的外甥女。
那时,沈千染的身体几近破败,头发已全部落光,脸上的黑斑已经延升至胸口,沈千染以为自已再也渡不过去这一关,才冒险与他联系,想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宁常贤,让他提防将来可能要发生的事。
倾城告诉宁常贤,沈千染为了腹中的孩子,将腹中婴儿身上所的的毒都转移到自已身上,忍受了七个多月的折磨才生下了健康的赐儿。
那一夜生离死别,空气中沉浸着生死离别的悲伤。
沈千染眼中无泪,目光锁在天赐的小脸上,如同被黏住了一般,只想一眼一眼地望,她想望进骨,望进髓,把对孩子的记忆带进三生三世的轮回,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叮嘱宁常贤,让孩子从此姓宁,因为沈家不会有这孩子的立足之地。
“你放心,这孩子就是舅舅的亲孙子。”宁常贤紧紧地握着沈千染冰冷干瘦的小手,他纵是再坚强,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他一遍遍地宽慰沈千染,只要有他在一天,宁天赐在宁家就是唯一的嫡孙。
而天赐这孩子一出生,就拥有了宁家特有的琉璃眸。
在沈千染弥留之际,倾城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她将沈千染的身上的血渐渐地流放,用海胆的刺做成针,将宁常贤的血渡到沈千染的身上,奇迹终于出现了,第二日,沈千染渡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而后近两个月,宁常贤每日渡给沈千染一些血,再配以倾城的针炙,沈千染的脸上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