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带兵匆匆赶上楼,兵马满小楼,玄衣随着黑压压的兵马跪在楼下尊请国舅下楼。
而楼内陆青云将那张信笺递给陆容城,上面写着一个杀字。
陆容城瞧着那信笺问:“他可有异样?”
陆青云摇头,“玄衣风尘仆仆的赶来,并无任何异样,他该是没有看过这张信笺吧?”看了还会那么急着来送死?
一般人看了这道杀令,都不会去送死的吧?若非他是陆家人,知道陆容城的杀和活是反着来的,他真会干掉前来送信的玄衣。
陆容城慢慢将信笺揉成团,这原本就是他先试一试玄衣的小把戏,若是他心虚就一定会看这信笺,如果心虚看到这道杀令一定不会去送死。
看来他相帮,不是假的。或许他是真的想从陆容城手里讨些好处,毕竟在沈宴手下,沈宴是永远不会让他有出头之日的。
沈府的恩怨,沈宴私生子的身世,加上沈宴的母亲和玄衣外婆的那一段往事,沈宴绝对不希望玄衣得势压着自己头上。
说起来沈宴当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无声息的处死了玄衣的外婆,当初玄衣母妃临死之前见过沈宴一面,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只知见过之后她便自杀于大殿。
之后玄衣被软禁在千里之外的皇陵,沈宴也只是保他性命,并无想要接他回京的意思。
沈宴的心思陆容城大抵明白,沈府之于沈宴并无什么恩情。
玄衣大抵也是恨沈宴的吧,几次和赵明岚联手陷害沈宴,陆容城是知道的,当初害死九微的恩人绣娘一家,栽赃给沈宴,可谓是心狠手辣啊。
“国舅可是要除掉玄衣?”陆青云问。
陆容城丢掉信笺道:“不必,我如今倒是觉得他可以用上一用,小小的一个玄衣便是玩些小心思也闹不出什么,等没用了再除掉不迟。”
陆青云应是,上前扶他。
陆容城扶着陆青云缓慢下楼,直接走到他面前,问道:“可带兵去救阿九了?”
玄衣低头垂目道:“玄衣去迟一步,阿姐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陆容城让他抬头看自己,“何为不见?为何不见?”
陆青云在旁侧忙道:“我们赶到时那位姑娘已经被转移出去了,人去楼空,只留下了这个。”
一对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蝙蝠对钗递在了陆容城的眼底。
“这是舅父送给阿姐的,她一直贴身带着。”玄衣小声道。
陆容城接过对钗,是了,他想起来曾见她带过,沈宴送的她一直贴身带着吗?连与他在山洞逃命时也贴身带着,如今却遗落在那小室里,她该是受了什么样的伤……
“去追,一定要追上她。”陆容城将对钗收在怀里,扶着陆青云上了马车,下令道:“去追赵明岚。”
陆青云一愣,犹豫道:“国舅派人去追便好,京都如今无人坐镇,您不回京都?”
陆容城在车内半天没有开口。
陆青云又道:“来时我派人去打探京都的动态,至今没有消息,信鸽也不知为何有去无回,像是有人刻意断了京都的消息,国舅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车内人在沉默。
片刻后,陆容城的声音传出来,“先救阿九。”
陆青云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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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追便追了整整两日,从临山镇追出一路追到临近京都,失了赵明岚的踪迹。
陆青云几番疑虑,“这赵明岚为何敢回京?”在他的估算里,京都乃是陆容城的主地,敢回京还不是自投罗网?
陆容城却是怕她当真回了京,京中如今沈宴坐镇,若赵明岚真和他串通好了,那就难办了。
便下令陆青云无论如何不得让她入京。
京中局势不明,他几番差人打探皆都音讯全无,他便在离京都只有半日路程的郊外停了一夜。
这一夜停,却被京都来兵堵在了半路。
来兵不多,却是天子亲信,禁军的人,刘沛阳亲自带队,与陆青云兵戎相见。
山脉之中,剑拔弩张,局势比陆容城估算的还要糟糕。
刘沛阳道:“圣上请国舅单独入京,陆将军擅离职守,卸甲待罪。”
最糟糕的两件事落实了。
赵明岚已入京,她与沈宴已然串通好了。
要他独自入京?怕是他连京都的城门尚未来得及进去,就被处死在荒郊了。
他扫过刘沛阳的身后,估算了一下人数,极轻的冷笑一声,“青云。”
“在。”陆青云护在他身前。
他的眼神落在刘沛阳身上,“除下刘沛阳,一个不留。”
“领命!”陆青云应是。
“陆容城!”刘沛阳拨了剑,“你这是公然抗旨。”
陆容城看着他,只利落的说了一个字,“杀。”
“杀!”陆青云长剑一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陆容城转过头退到几步之外,负袖立在一株半枯的大榕树之下,看着那瑟瑟落叶,对身后的厮杀充耳不闻。
玄衣吓得脸色惨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慌道:“国舅这……这……谋逆的大罪啊!”
陆容城依旧看着那枯叶,勾了唇角道:“谋逆?我问你,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玄衣张了张口,抬头望他,是了,这天下一直都不是他阿姐的天下,从来不是。
“是您的天下。”玄衣道。
“既然她如此不听话,那就换一个。”陆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