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噗通一声跪在他的脚边,“玄衣不敢,玄衣……当不起……”
陆容城垂目看着诚惶诚恐的玄衣,“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又问:“若是你为帝,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玄衣犹豫不敢答。
陆容城道:“但说无妨。”
玄衣攥紧手指,道:“杀了沈宴。”
“哦?”
玄衣抬头,眼睛里满是恨意,“胡姬生的私生子怎配入我沈家门?若非他当初心怀鬼胎,算计我沈府,害死外祖父母,我的母妃怎会在宫中孤立无援落到绝处?”
“他是你的舅父。”
“他怎配!”玄衣气恼的咬牙,“我这么多年在皇陵无所依靠,他未曾问过一句我的死活,他恨我,恨我的母妃,恨当日将他们母子赶出府的所有人!”
那恨意是真的,那话也是真的。
陆容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给你这个机会。”
身后厮杀声渐止,不到半个时辰,刘沛阳所带的禁军全被诛杀干净,只余下满身是血的刘沛阳被押到他的脚下。
陆容城看了他一眼道:“我猜刘老将军一定不会不管你的死活。”
“陆容城你是要反了吗!”刘沛阳杀红了眼,怒不可遏的瞪着陆容城。
陆容城未再看他一眼,下令道:“挑选精锐穿上禁军的服饰,押我入京都。”
“国舅是要……”陆青云不甚明白的问。
陆容城看着满地的残骸血滩,冷笑道:“既然她要见我,那就见上一见,带上刘公子。”又下令道:“余下的候在城外,等我令下便攻入京都。”
“是。”陆青云领命。
陆容城又看玄衣,“你随我一起入京都,这次我给你机会亲手杀了你舅父,你可要抓住机会。”
玄衣握紧手指道:“玄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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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城特意等到快入夜进京,一行五十精锐,禁军装扮打马入京,城门前无人敢拦,竟是一路顺畅的到了宫门前。
京都还是旧模样。
陆容城入京那一刻就命人去通知他在京中的所属重臣,枕戈以待,他带着玄衣与刘沛阳直往皇宫而去。
却是被宫内出来的沈宴拦在了宫门外。
沈宴是吃惊的,没料到禁军前去陆容城还能活着入京,城门下的人来报时他便做了准备,带着百名兵马将陆容城堵在宫门外。
沈宴扫了一眼陆容城身边所谓的禁军,便明白了,又落在重伤在马上的刘沛阳心里一沉,他身后的兵马可都是刘老将军麾下的,若是陆容城以刘沛阳为质……
“舅父救我!”玄衣被困在陆容城身前,急惶惶的喊。
沈宴眯了眯眼,笑了,“国舅这是在要挟我?”
陆容城端坐马上,“圣上召我入宫,我便入宫来,何来要挟?倒是你沈宴带兵在宫前拦我,是何居心?”
沈宴便道:“我特来迎国舅入宫,还请国舅下马随我入宫。”又看刘沛阳,“刘头领还不带着禁军弟兄们退下领赏?”
刘沛阳重伤被制服在马上,动弹不得。
“怎么?”沈宴笑吟吟的看陆容城,“还不退下!”
陆容城在马上看沈宴,半天翻身下马,一把抓过玄衣,越过他的人马一步步往沈宴身边去。
在快到沈宴的兵马前,玄衣挣扎开陆容城的手,疾步朝沈宴去,“舅父!”
沈宴挥开身前的守卫让玄衣到身边,盯着陆容城,轻声问玄衣,“你可有事?”
玄衣似的受了惊吓,抓住沈宴的手臂不住发抖。
陆容城停在了数步之外。
沈宴望着他,冷笑开口,“陆容城你是要我派人擒你……”忽然猛地一颤,踉跄着半步险些跌跪在地,一低头瞧见腰间一把匕首捅在小腹上,鲜血一涌一涌的喷出,抬眼是玄衣恶狠狠的眼睛,连眨都不眨的拔出匕首,又刺进一刀。
这两刀瞬息发生,周围的守卫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沈宴已跌靠在一人身上,疼的直不起身,“玄衣……”
“我恨你是真的,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舅父。”玄衣抽手便疾步退出那守卫,退到陆容城身边。
陆容城已提了刘沛阳在前,道:“既然相国不适,那就由刘头领亲自带我入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