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她轻轻道,仿佛朋友之间的谈心。
文樱不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对面的墙角,轩辕梦看她一眼,打着火折子,点亮一支小小的烛台。
并非对面的墙角有什么好看的事物,而是她根本就心不在焉,神思游离。
轩辕梦将烛台放在桌子上,弯身在她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看似像在怜悯,可她的话语,却冷如天山寒湖:“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你用错了方式,也打错了算盘。”
文樱紧抿的唇终于嗫嚅了两下,发出轻若蚊呐的声音,“我只想救爹爹。”
“是吗?”轩辕梦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银剪,剪去多余的灯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吗?”
文樱倏地抬目,激动地站起身:“爹爹被轩辕慈软禁,全都是因为你!”
轩辕梦却不以为意,悠哉悠哉望着激动不已的文樱:“你说的没错,文太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放下银剪,反问道:“你想报仇?”
文樱捏紧了双拳,颓然坐回椅子:“我想报仇……我想报仇?没错,我想报仇!可我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知道你失败在哪吗?”轩辕梦正襟危坐,隔着烛火,看向文樱失魂落魄的娇媚脸容。
文樱喃喃:“失败在哪?失败……在哪?八成是老天爷瞎了眼!”
“不是老天瞎了眼,是你的眼睛不够透亮。”
“我的眼睛不够透亮?是,我确实看得不够清楚,没有看出你心里的那些肮脏和龌龊!”
“啧啧。”她把玩着桌上的银剪,眸中反射着讽刺的亮光:“还以为你会痛定思痛,没想到你竟愚蠢到底。”
文樱刚想反叱,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推开,祁锦禹站在门前,恭谨道:“小姐找我有事吗?”
轩辕梦单手撑着头,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走入房内,祁锦禹看也不看文樱,径直走到轩辕梦所指的椅子上坐下。
文樱望着祁锦禹,像是再次看到了希望,“锦禹哥哥。”
祁锦禹没有理睬她,只当这屋内,只有自己和轩辕梦两人。
轩辕梦继续漫不经心地把玩银剪,口中闲闲道,“锦禹,人家喊你呢,怎么不答应一声?”
祁锦禹这才转头,目光凉凉地落在文樱脸上:“有事吗?”
文樱虽然心里把他骂了个遍,嘴上却说得甜美动听:“锦禹哥哥,以前那样对你,全是我的错,你会原谅我吗?”
“我没怪你。”祁锦禹回了一句,口吻清淡,不像是在说假话,文樱脸上一喜,就知道他对自己还有感情,正想再灌几碗mí_hún汤,祁锦禹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文樱脸上凄楚娇柔的笑,像是突然用胶水黏住了一样,脸上虽维持着笑的动作,却明明是哭的表情:“锦禹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祁锦禹看了眼轩辕梦,她还在那玩剪刀玩的不亦乐乎,“我不喜欢你,你与我说的再多也没用。”
文樱的眼泪,“吧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好有分量的一颗银豆豆啊,落在桌面上好大一滩,轩辕梦终于停止把玩剪刀,抬起头来:“刚才我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失败在哪?可你死活不肯承认。”她长长一叹,眯起双目,“因为你动机不纯。”
文樱死死瞪着她,怨恨的目光,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不过此刻的文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轩辕梦无视她的眼神,继续悠闲道:“你说你想救你的父亲,但事实上,你的一举一动,连同你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救你父亲,你想杀了我,夺回祁墨怀,准确说,是夺回荣华富贵,以及权力地位。”她轻轻一笑,整个身子向后仰去:“我说的对吗?”
文樱脸色发青,她想反驳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轩辕梦说的都对,比起父亲来,名利与地位,更显重要。
“如果你一心只想救你的父亲,你就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也不会因为对我的憎恨,而失了你敏锐的判断力。”轩辕梦话语刚落,一只飞蛾便朝着烛光飞来,一圈圈环绕,然后寂灭在炙热的焰火中。
三个人,不约而同望向面前的烛火——那只一头撞进火光之中的飞蛾。
“我一直在想,飞蛾为什么要扑火?”轩辕梦突然开口。
室内很静,无人接口。
气氛突然冷场,轩辕梦大窘。真是不给面子啊,好不容易装一回深沉,结果都不配合!将手心靠近明亮的火源,感受着火光的温暖与炽烈,“很简单,那是因为……嘶!”被火焰燎伤了手,连忙缩回来,吹了吹,才继续道:“因为它傻嘛!”
文樱本是一脸凄楚,听了她的话,嘴角狂抽不停,祁锦禹也是一脸古怪,那种古怪,可以归类为想笑却硬憋着不敢笑的纠结。
轩辕梦却不以为然,她刚才说的很好笑吗?“若不是因为傻,又怎会自寻死路?”
两人都不说话,看来都在等她的后话,她也不客套,继续道:“飞蛾扑火呢,是因为它们有趋光性,这是一种天性,它们通常以光来判定方向,没有光,它们就无法辨别方向,但它们却不知道,以火光来作为指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其实,它们也不想死在火光里,但它们的智慧远远比不上人类,我们知道往火坑里跳是要死人的,可它们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