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王信在外头在外大声唤道:“九霜姑娘,末将王信,有事求见。”
九霜正好给雨柔梳好了头,她将梳子放好,站直了身姿,娉婷立于帐中,道:“请进。”
王信进来。
九霜向王信行礼,道:“王中尉,请问有什么吩咐的吗?”
陈雨柔心想,果然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相较之下,倒显得她是个山野村妇了。
王信向九霜施礼,一见雨柔醒了,咧着嘴就笑:“陈姑娘,你醒了,公子传你去。”
九霜担忧道:“雨柔姑娘,金针过穴能让你短期恢复,但是有损身体,请尽快回来休息。”
雨柔点点头,她可以从九霜的眼里看到真心实意的关怀,心里有点感动。
王信乐呵呵地带路,关切地道:“陈姑娘你受了那么多处的伤,可还撑得住?”
雨柔一看到王信那微笑心情也明朗了起来,她回道:“我还能走。应该没事。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
“没事就好,你上次跑出去之后,可把俺吓坏了。不过运气好的是,后来抓到了真凶,你的嫌疑就洗清了。后来皇上来了,听说你跑了,就让都尉去找你,结果你把都尉给捅了一刀,躲到了庆王那,所以皇上又让公子去驿馆找你了!”王信一五一十报告。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家公子怎么就会亲自找上来呢!”
王信嘿嘿一笑:“你都能把禁军都尉给捅了,皇上以为你是三头六臂呢,撵着我家公子非要把你拿回来!”
雨柔扑哧一笑,牵动了伤口,慌忙忍住。
“王信,孟星呢,他还好吗?”
“孟将军?不太好,吃了几场败仗,心情不好,他还真没输得那么惨过,这回在校场训练士兵呢!”
对方火力就这么猛吗?雨柔心里思忖着,即便那个旅行袋里都是炸药也经不起大规模地使用,难道还没用完吗?这天狼看来真是个极为麻烦的对手,若要除掉他,务必得叫上刘建军。可是刘建军在公主那里,现在又是一只猪,这件事比较棘手。
正想着间,雨柔感到如芒在背,似乎有人用一种很犀利的目光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这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四下寻找了那个目光的主人,果然,在靠近督军主帐的门口见到了一个神态倨傲,满身暴戾之气的男子,他正虎视眈眈地瞅着自己。
雨柔不禁感到一阵冷意从侧面横扫过来。
王信很热心,还挥手老远向着那人打招呼:“都尉!~”
那个人没什么表示,瞪了他们一眼,就钻入了主帐。雨柔见到主帐的外头重兵布防巡逻,心里对那个帐篷充满了敬畏之心,这里一定坐着恭国的王者吧。
王信见对方没有回应,自我安慰道:“戴明都尉就是那么冷酷。他可有本事了,整个皇城都是他布防的。从未出过差错。”
雨柔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捅过戴明一刀,这个梁子结定了。而他又是皇上身边的人,恐怕以后的日子还得谨慎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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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阁楼,一阵琴音随着山风忽急忽慢。
琴声肃杀冷清,弹琴之人似乎并不在乎琴音本身能够表达什么情绪,他的琴声就像剑光一般,冰冷犀利,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心悸。
他究竟是在弹琴,还是在练剑?
没有人知道,但是亲近他的人却很清楚,他的琴比起剑来更像是一种武器。
他的琴,可以杀人!
他总会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弹上一弹,弹琴的时候,阁楼上的十六扇窗总会洞开。
山风从四面八方乱入,吹得他的长发,衣衫乱舞。
这是什么样的一副情景,带着疯狂、美,还有那一抹不见血的残酷。
如果你看到那样一副情景,一定会屏住呼吸,不敢靠近。
如果靠近,你会觉得连他的发丝都能杀人!
只要风所及之处,扑面而来,脸颊都会觉得裂开般疼痛。
他很专心,沉迷到忘了一切。
如果你想去打断,你会觉得他根本就听不到,你会把话咽下去。
可是偏偏有这样一个人,他不知死活,他从窗户里跳了进来,他迎着那空气里隐隐透着的杀气,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了七公子右侧的圆桌上。
因为他有恃无恐,他的右眼罩着一个银色的罩子,这只眼瞎了,他的心更凶残了。
琴音戛然而止,屋内的风仿佛都静止了。
公子的长发落了下来,柔顺地落在身后,衣服也静止不动。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人会来一般,轻轻抬起右手,捻起琴边的香炉盖,左手拿起钳子,往里头加了一戳香料,他的手上红黑白三枚戒指格外引人注目,这三种颜色的搭配在他手上却出奇得和谐。
墨子高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壶倒了茶,一边喝一边道:“七公子,你手下就那些窝囊废吗?一点都不耐折腾,不过也谢谢你了,给我送了一颗还算不错的人头。”
七公子看了眼桌上的人头,没错,是烛龙。
烛龙杀墨子高绰绰有余,可是他却死在墨子高的手里。不得不说,这个墨子高是个人才,他只是看了一眼,好像在看一只西瓜那般普通。
墨子高也佩服起他来:“烛龙是你的得力下属之一,我杀了他,你居然能不恼不怒,不亏是七公子,很对我墨子高的胃口。”
七公子敛神,正襟危坐,目露剑芒,语调沉苛:“所谓何来?”
墨子高,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