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与无咎吵架了!
这对宋嘉禾而言,比小白突然改吃素还要新奇。那两个人的相处,简直能甜腻死人,怎会吵架?
是以她坚决认为这是吴越的阴谋,刘苏与无咎不过是为了配合吴越在演戏,只是不晓得他最终目的是什么……宋嘉禾决定提高警惕,坚决不上当。
早早打算好了次日要吃槐叶冷淘,便是与阿言赌气,刘苏也不打算亏待自己的肠胃。趁着朝露未散,攀到槐树上摘取嫩叶——此时天气渐凉,槐叶粗老,汁液微苦,并不是最适宜吃槐叶冷淘的时机。
刘苏喊了几名少年来帮她,一则此时节嫩叶极少,须得细细寻找;二则,当少年们习惯了她小处的命令,她再发出其他指令,他们便不会可以违抗。
采数篮嫩槐叶,用新打井水淘洗干净,撒在竹席上晾干。刘苏这才去用朝食。
一俟进屋,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姑娘一笑:“瞧我做什么?还不快吃!”兀自跪坐羁言身侧,拣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羁言夹菜,她并不拒绝,却也一口不动。羁言问她睡得可好,她只是淡淡“嗯”一声。
不哭,不闹,不看他,不笑;端庄得像个模板闺秀。羁言宁愿她如市井泼妇般撒泼打滚,也好过这样冷淡——仿若他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待吴越、待千烟洲质子,她有说有笑,偶尔还会翻白眼、踢一脚、打一拳,那时她才更像一个活人,而不是在他眼前,更像一尊雕像。
用罢朝食,刘苏将质子少年交给吴越,自己钻进厨房钻研槐叶淘。因槐叶粗老,她只选最嫩的叶子,仍略嫌苦涩。便又掺入甘菊汁,取其香气。
嫩槐叶并甘菊捣汁,和入面粉,擀成极大极薄的一张。手起刀落,切成细丝,下滚水煮透。捞起后放入冰水中浸漂,其色鲜碧。次后捞起,以熟油浇拌避免粘连。
槐叶冷淘藏入冰窖中风味最佳,有“经齿冷于雪”的美称。但此时并非暑夏,冰镇过于寒凉,放入井中冷藏便恰到好处。
羁言怔怔瞧着她忙碌,动作利索,极富韵律美,显然经验丰富。心里钝钝的痛,当年她连火都生不好,翻来覆去只会煮粥。他的姑娘,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变得这样能干啊!
刘苏一抬头对上他复杂眼神,也是一怔。随即道:“帮我榨些姜汁出来。”她最厌生姜,偏偏槐叶冷淘要生姜中和凉性,有免费劳力在,不用白不用。
羁言精神一振,拣几块生姜削去皮,用擂钵榨出汁液,细细滤去渣滓。原本是不需要过滤这一步的,他虑及刘苏习性,便只取汁而将肉弃之不用。
刘苏自己用醋调了产自蜀中的花椒末,酱滤清,作汁水。又加入虾肉与鱼冻——用鳜鱼、鲈鱼、江鱼等去骨、皮,片整齐薄片码在盆中,用鱼汁及江鱼胶熬汁,浇入盆中便可。
细细切一把胡荽与紫苏,加少许盐,掺入羁言研磨好的姜汁,便告功成。
再想想,单吃面似乎有些单调,便又做一个醋笋——用笋汁、白梅、糖霜、生姜汁调和味,腌笋两刻钟便成。
嘱咐庖人再做一道蒜泥白肉,煮一锅杂菌汤,刘苏净了手便赶去吴越处,恐他与质子少年们起冲突。
她匆匆离去,一个眼神也不曾给羁言,令他感到极度挫败。苦笑一声,仍是跟上去。苏苏,无论如何,我不离开。
吴越将秦铁衣掀翻在地,众少年哄笑中,又有人扑了上去。他们事先说好不动用内力,论起单打独斗,竟少有人是吴越敌手——他的武功路子与古武完全不同,注重的是效率与搏杀,全然称不上好看,但动作精准有效。
少年们却莫名觉得眼熟,只是想不通缘由。直到商翼道:“看着有些像‘倾城’的路子……”恰好瞧见跟在刘苏后面进来的羁言,便问他,“是么?”
羁言不答,看了一会吴越与姬湦的搏斗,才道:“风格是有些像,但说到底,不是同一个底子。”同样效率至上一击必杀的风格,他的武艺脱胎于千烟洲武学,吴越的脱胎于另外一种迥异的体系,令他也很感兴趣。
吴越笑:“有空练一场?”
刘苏本在旁看着,闻言一动,侧头看羁言。羁言含笑应下:“不必另外找时间,就现在罢。”他数年不曾与人动手,是时候活泛活泛筋骨了。
吴越道:“先说好啊,我未曾练过,与我相搏,不许动用内力。”羁言点头答应。
“不要用剑。”刘苏补上一句。羁言自幼学剑,招招毙命,若用剑,吴越赤手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合。
真正动起手来,才晓得吴越的阴险狠辣。他招式极为简单,但动作迅猛,直奔要害而去。若想破他招式,往往会将自己破绽置于他拳下,又因不能动用内力,不免打得束手束脚。
羁言弃剑不用,拳掌皆不是他所精通,仗着招式精妙,每每连消带打,逼退吴越攻势。
两人过了几招,相视而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随即吴越拳势大变,不断攻击羁言咽喉、太阳穴、关节部位乃至会阴,简直毫无武者风范可言。一众少年高声起哄:“使阴招!不算好汉!”
羁言专心应付杀招,并不理会他们。倒是刘苏哼道:“真正对敌之时,你只管打赢便是,谁还管招式是否光明正大?”
说话间,羁言被吴越擒住左臂反手压下,右臂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锁住吴越咽喉。
羁言:“你死了。”
众人:……
这不是正式对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