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苏三实在打不起精神,只是淡淡问:“哥哥怎么來了。”
周漾说:“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别害怕好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尽量低着头不看他:“这件事哥哥还是避嫌的好,洋介会想办法的。”
周漾把这句话理解为苏三不要他管,他心里难过起來,却又碍于警察在场不好表现出來:“我知道凶手不是你。”
“昨晚我一夜沒睡,今早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哥哥知道我梦见谁了吗。”
周漾看着苏三,不确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自从洋介出现后,他也慢慢猜不透她了。
“我梦见我爸爸回來找我,他跪下來求我,让我别留在这里,让我去日本,让我嫁给洋介。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吗。”
苏三终于盯着周漾,笑了笑:“我告诉他,这里有我牵挂的人,我舍不得走,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我爸爸说我沒有出息,说我不配做他的女儿。我说我就是沒出息啊,那个人活我活,那个人死我也死,绝不会多活一日。然后我爸骂我臭不要脸,他打我,他说要打死我……他说,就当沒生过我。”
周漾别过脸,眼睛湿漉漉的:“别说了,别说了……”
苏三也红了眼圈:“我不甘心啊,我等待了那么久,是石头也总该捂热了吧,是冰也总该融化了吧。他说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说的这辈子只会娶我,他说的天涯海角永相随,他说的不会让任何东西把我们分开,他说的以后要听话……”
她吸了吸鼻子,好像说完这些话此生了无遗憾似的,然后又笑了笑。
只是那泪中带笑看起來太心酸,他抬起手想要帮她顺一顺头发,到了半空中又垂下去。
工作人员提醒时间到了,周漾恋恋不舍起身,说:“你给我一天的时间。”
苏三点点头,再也不看他,起身走了。
下午,周漾在周公馆的书房里跟周文籍进行着多年以來父子间第一次推心置腹且烟雾缭绕的谈话。
毕竟是父子,周文籍又怎么可能不知晓儿子的想法,他知道这样和平解决所有问題是上上之选,可是一想到要儿子牺牲那么多,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难过。
“漾儿,你决定真要这么做了吗。”
周漾突然缩回手,原來是烟蒂烧到了手都沒有发觉,他木然点点头,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闲话:“她瘦了好多,在里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周文籍愣了愣点点头:“我沒有勇气去看她。”
周漾又说:“你知道吗,她从來沒想过要我们父子死,她从來沒想过报仇。她宁愿死……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天明父子。”
他突然捂着脸转过去,周文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着出去了,走到门口看见眼睛红红站在那里的柳眉,连他也忍不住落下泪來。
沒想到他们父子居然会走一模一样的路,为了爱情,放弃最心爱的人。
两个人相携下楼來,老王正好从外面进來,说了句出事了,打开电视。
其实这样的新闻几乎每天都有,无非是某政府官员违法乱纪被调查,一般官方电视台播出这样的新闻,那么这个官员十有**是早就被纪委盯上了。
在香港的话,不叫纪委请去谈话,叫做廉政公署请“喝咖啡”。
新闻说这位官员是遭情人举报,本來是乱搞男女关系,结果一查查出了大问題。
虽然新闻上沒有明说是什么样的问題,但是肯定是很大很大的问題。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连周文籍也有些瞠目结舌,半天不说话。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來温文尔雅的兰之仪,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柳眉关了电视,坐在他身边,低声问:“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