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云殇出去,完颜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直闭着双眸。
“公主?”青奴跪地轻唤。
完颜梁缓缓睁开眸子。染着血的眸,有着冰冷刺骨的狠戾,“立刻致函父王,就说世子被奸人所害,殁了。让父王施压,无论如何,也要千寻的儿子顶替世子,充当储君。”
青奴瞪大眸子,“公主,您病糊涂了!要把南理国交给指挥使的儿子?”团东圣圾。
“交?是让楼止和千寻,交命!”完颜梁口吻淡漠,“只要拿住了他们的儿子。楼止和千寻,我要他们生他们就生,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他们的儿子刚刚回来办百日酒,便克死了我的儿子,那我也要她儿子偿命!去!快去!”
“是!”青奴颔首,羽睫垂落,俯首退出了房间。
不远处的转角,荒原冷然伫立,看着青奴快速走出房门,望着府门外走去。
握紧手中的鸠摩剑,荒原大步朝着书房行去。
青奴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眺望着荒原疾行而去的背影。眼底的光冷至冰点。想了想。这才快速走出门去。
无尘阁上,鹰隼缓缓落下,脚踝上栓着一个小竹棍。
应无求快速取出上头的信件,双手递呈楼止,“大人?”
勾唇魅笑,凤目微扬,敛尽波光潋滟,顿生万种风情。修长的指尖轻轻夹起应无求手中的信件,“你觉得会是什么消息?”
闻言,应无求摇头。
楼止谩笑两声,“无求,你跟着本座多久了?”
“卑职自小便跟着大人。”应无求俯首,“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如今的时局,你觉得还会糟糕到何种地步?”楼止不怒反笑。幽邃如墨的瞳仁。没有半点光泽。阳光烈烈,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举手投足间,风华万千。
却也在凝眸时,不怒自威,教人不敢靠近半步。
平底死气腾然而起,四下如坠九幽地狱。
应无求倒吸一口气,却见楼止凝了眸望着宫闱方向,“大人以静制动,只怕外界都会以为,真当是夫人对十三王妃不利,以至于世子早殁。”
“然后呢?”楼止抿唇,稍稍侧过脸睨了他一眼,精致的五官轮廓在阳光中,若镀了一层金色。
闻言,应无求慎之又慎的吐出一口气,“只要消息传到南理国,保不齐便有一场恶战。两国战火,将重燃不熄。”
“战火不熄?”楼止低笑两声,若午夜的焦尾琴,带着令人悚然的穿透力,直教人不敢直视。
自从千寻下狱,整个南北镇抚司,都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死气沉沉。
稍有不慎,便是锦衣卫三百六十六道大刑伺候。
蓦地,楼止的笑声戛然而止,“若要熄灭战火,岂非要以人为饵?”
应无求扑通跪地,“大人请三思。”
“十三王爷、南理国?果然是极好,那本座便要他们,请神容易送神难。”楼止拂袖而去,将信件掷给应无求。
红衣妖娆,金丝绣蟒纹在阳光中,华光万丈。华贵的皂靴,轻轻落地,发出清晰的脆响。
真可谓,一步一魅惑,一笑一倾城。
指尖顿生彼岸曼陀罗,妖艳蚀骨。
应无求深吸一口气,急忙打开信件,只见上头写着两个字:神兵。
眉,微蹙,应无求骤然抬头,“请神?兵戈?”
心下一紧,果然如楼止所料,这下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应无求!”上官燕一声喊,应无求掌心运力,手中的信件瞬间粉碎。
唇边一笑,应无求迎上去,“何事?”
“少主呢?”这几日,上官燕找遍了锦衣卫都不曾找到千寻,所有人都保持缄默,没有楼止的吩咐,谁敢随便透露千寻的去向。
以至于上官燕养伤了几日,都未能见到千寻。
“哪日你把酒戒了,我便告诉你。”应无求转身便走。
“喂,你这是强人所难。”上官燕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若不告诉我,那么……”
“如何?”应无求挑眉,“继续与我交手?如今你是我的对手吗?别忘了自己还有伤,便是你拼尽全力也未必是我的对手。现下动手以定胜负,我求之不得。”
上官燕愣了半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
应无求笑了笑,忽然欺身靠近上官燕。
惊得上官燕连退两步,却重重的撞在了廊柱处。心下一愣,应无求的脸却在她的视线里陡然放大。
温热的呼吸,毫不避讳的拍在了她的脸上。
“跟着大人久了,若是连这点嘴皮子都没有,怕也要被人骂榆木脑袋了。”应无求说得很轻,声音若羽毛掠过上官燕的脸颊。
她稍稍蹙眉,“说话便说话,何必指桑骂槐。”
说着,她掉头就走。
哪知却被应无求突然扣住手腕,一把拽近了怀里。
“应冷面!”上官燕一拳挥向应无求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应无求身子一撇,刚好扣住她另一只手,牢牢的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伤还没好就动手动脚。”
上官燕斜了他一眼,“现在是谁动手动脚?”
应无求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无奈之举。”
“强词夺理!”上官燕想要挣脱,哪知却被应无求打横抱起,不觉一惊,急忙怀住他的脖颈,却见着他唇边一丝得意的笑靥,不觉一怔,“你要作甚?”
“带你回去养伤,这般乱跑,伤要何时才能好?”应无求难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