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灵两只手飞快地移动,不停变换着穴位和手法捻动着银针,额头布满了豆大汗水,却半点不敢分神去擦拭。.ieba.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直起身来,长吐了一口气:“歇半个时辰,你们再继续给她按摩。”
静候在一边的沈谦亲自递了一块绞好的热手帕上来,目光却不离床上的秦云昭:“华灵,阿昭现在如何?”
当初华灵施针开药,将秦云昭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以后,见她一直昏迷不醒,又回了药谷仔细翻找了不少古籍,这些天绞尽脑汁想了一套新的施针办法出来,又重新开了药方。
虽然华灵下针前就说只能一试,具体有没有效果,有多大效果他也不知道,不过沈谦心里总是报着一份希望。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对会阻止阿昭来救他,宁可受那一箭穿心之痛的是自己,宁可现在躺在床上几无生机的人是自己。
华灵极理解沈谦的心思,见他一脸希翼地看向自己,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明后天我还会再来给阿昭施针,嗯,如果有效果,晚间她应该会有些微反应。”
也就是说,如果晚间没有反应,那就是没有效果……若是没有效果,华灵也是无能为力了。
见沈谦眼中的光微微黯了黯,华灵本想岔开话题的一声恭喜就咽在了嗓子里。
今日早朝,太子lùn_gōng行赏,一力将沈谦封赏了一等镇国公的爵位,把毗邻平南侯府的一处的宅子也赐给了沈谦,让他合并修缮为镇国公府。
沈谦如今算是本朝最年轻的国公爷了,本该是件大喜和骄傲的事,但是沈谦却面色沉静,并不像别的功臣那么欢欣喜悦。
换了别人,或许会是因为妻子的病情而努力将欢喜之情压下,但是对沈谦,华灵相信,如果这正一的镇国公爵位能够换回秦云昭的清醒,沈谦必是毫不迟疑就会双手奉上的。
“师叔,阿昭向来坚强,又是个有气运的,你…也不要忧思太过,反伤了自己的身体。菜团和汤圆两个小子还要靠你呢。”华灵隐下心头的无奈,拍了拍沈谦的肩膀,只能拿两个小包子来努力引开他千结忧思。
想到两个越长越玉雪可爱的儿子,沈谦的脸上不由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温柔:“我知道的。你放心。”
阿昭会醒的,她答应了要跟他过一辈子,他们现在有菜团和汤圆,还会再生个几个孩子,一家子笑笑闹闹,然后娶媳嫁女,含饴弄孙,在和煦的阳光下,相偕谈趣事,互看华发生……
武侯府中,热度越来越大的阳光从糊了窗纱的雕花空隙中射进来,照在沈峻山的发冠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中,有几缕银丝就闪出了亮眼的反光。
尚夫人瞧着丈夫鬓边染上的银霜,心底酸涩得有些不是滋味。伪太子拿了这一家子老老小小要胁,让丈夫弃械受擒,被押进了天牢,直到太子殿下攻进京都那日才被救了出来。
时间只短短几天,沈峻山一时并没有在里面吃什么苦,但还是陡然增添了不少白发。这一场宫变中,武侯沈峻山身为御林军护军参领,虽然是因为事发突然,副参领又暗中勾结了伪太子,以他的家小为质,而将他拉了下来,到底也是他有失察之责。
那一场宫闱之变,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元贵妃虽然紧急应变,在开头把住了内宫,可是最后因为没等到宫外的援兵接应,被皇后鸩杀在了宫中。
要真的细究起来,元贵妃之薨,沈峻山多少也会有些责任的。不过是太子新立监国,宽弘大量,也是为了尽快稳定朝政,只诛首恶和附逆,并不迁怒他们这一些措手不及施为的朝臣,所以他们还能呆在原位罢了。
可是,丈夫经了这一场变故,伤了不少精气神,又因着元贵妃之薨,侯府怕是会被如今的太子,今后的新帝硌应;而自己那个庶四子沈谦,却因为立功赫赫,被太子宣诏,封为一等镇国公。
尚夫人瞧着自己丈夫头上的华发,愈发觉得那几缕银丝刺眼起来。丈夫不过是侯爵,那个庶子,却是一的国公了!真是何其讽刺啊,要是白曦若那个女人泉下有知,不知道看向自己的眼神会有多高冷呢。
尚夫人的手指甲在掌心里狠狠掐出了血痕,面上却不露半丝愤色,只带了一片忧虑:“老四受封国公,本该是大喜事,老四却为了秦家那丫头,在他府上半点贺红都不挂,好些夫人们都问起这事;这样看着,也实在有些不像话。”
觑了眼丈夫也锁紧了眉,尚夫人才一脸叹息地继续说了下去:“虽说秦家那丫头跟老四定了亲,可两人并没有正式成亲,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先孕,整出了两个孩子不说,如今秦家那丫头又不死不活地躺在老四府里,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沈峻山不由眉头一动:“那孩子,到底是为了救谦儿才成那样子的,我们家可不能做那些忘恩负义的事,不然这满京都里,我们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尚夫人幽幽叹了声:“我们当然不能做那些眼皮子浅的事,只是现在秦家那丫头已经是这样了,两个本又没有成亲,难不成就这么拖累老四一辈子?”
那样一个活死人,明眼人看着,都知道不过是拖日子罢了。沈峻山摇了摇头:“横竖也不过拖上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对老四有这份恩义,老四守着她最后这些日子,也是应该的。”
尚夫人见已经把话引到这里,才为难地看了沈峻山一眼:“应该是应该的,就是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