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研卷着一大堆金币艰难地流到了香沉寺附近的树林里。
她一个旋身,在幻化成人形的同时,像天女散花一样将金币也甩了出来。
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进到寺庙里去,只能把金币扔到这里,就当是她替段然还给他们了,希望明天他们能发现,然后销了案子,大家皆大欢喜。
做完这件事,言小研并没有急着回去,她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直到走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停下来。
“出来。”她从容地对着前方的黑暗说了一句。
“擦——”一声,打火机上的一簇光束亮了起来,接着就闻到了浓浓的香烟的味道。
言小研被呛的咳嗽了两声,她捂着面部朝火光处走近。
段然正倚靠在一棵老树上抽烟,脸上是说不清的疲倦与忧愁。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言小研从他指间夺过香烟,扔在地上,踩熄了,“就不怕引火烧身?别忘了你的属性!”言小研提醒他。
段然别过脸去,将口中最后一口烟气喷出,“多谢关心。”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诚恳,倒像是敷衍,言小研心胸起伏了几次,对于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她是十分生气的,可看到段然这副样子,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之间是一阵绵长的沉默,最后,还是段然开了口,“你想骂就骂吧。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这么没品。”
他的自暴自弃并没有让言小研却步,她叹了一口气。轻轻说了句,“对不起,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段然冷笑一声,“别逗了,事情都是我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新续的这双脚来自于我的头发。但是,我在开花时没能去除它的戾气就把它接给了你,我本以为凭着你善良的心性一定可以压制住这股戾气。没想到你现在反被它控制……”言小研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所以,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段然看着她诚恳的样子,心中动容,但还是放不下脸面,别扭着拒绝了她的好意,“反正这件事也就这么结束了,你不必为我承担什么。”
“段然,你别意气用事了,你真的不明白我说什么吗?”言小研恨铁不成钢。都快被他气死了。
段然倔强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你被种子的戾气所控制,我们今天能解决了金币的案子,那以后呢?你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做这些事情吗?”言小研晃了晃他的胳膊,段然被她说中了心事,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你总是无法自控的愤怒、亢奋,没来由的就想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断地想找茬,想惹是生非,你觉得这样活着好吗?”言小研严肃地问他。
段然咬了咬牙,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大声说:“我知道不好!可我想,做这些事的还好是我,而不是小研!”
言小研愣住了,原来,到了这个地步,段然还是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是你,你一定会疯!你会恨自己!你会自暴自弃!所以,当我知道我能为你顶替这些糟糕的情绪的时候,我觉得挺幸福的,至少,我还能为你分担痛苦!”
“段然……你……你为什么这么傻?”言小研哽咽了。
“因为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你了。”段然说的无比真诚,“可你不一样,你的世界里还有别人,所以,你看不到我。”
“你为什么这样说?谁说我看不到你?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言小研极力辩解。
“可你这里没有我的位置。”段然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言小研的双手空空如也,她觉得自己好像把段然给搞丢了。
曾经那个总喜欢往她身边凑,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有事儿没事儿找她打赌的阳光少年哪里去了?
言小研一遍遍问自己,在漆黑的树林里,她抱头呜咽。
这个时候,她多么想念岳云松啊,如果他在她身边,他一定有办法帮助段然摆脱戾气,可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除了让段然伤心,再也带不给他任何快乐了。
深夜,回到公寓的言小研听到了段然的哭泣,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和委屈,心头的愧疚渐渐加深,犹如荒地上的荆棘条扎的她好痛好痛,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要想办法解放段然。
第二天,林少阳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特意等他的言小研,他有些意外,却并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只是冲她淡淡一笑。
两人默契地并排行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篮球场边,一大早,这里没有人,很清净,所以没有人会打扰他们的交谈。
“昨晚,警察没有为难你吧?”言小研问林少阳。
“没有,他们进来后什么都没有发现,以为是被那个匿名电话给骗了,所以气哄哄地走了。”林少阳说着呵呵笑了。
言小研也微微一笑,“我代段然向你道歉,他现在被种子的戾气所控,有些事情并不是他真的想做,只是……我希望你理解他。”
“你是说,段然续足后被种子的戾气反噬了?”林少阳立刻明白了段然反常的缘由。
“可以这么说,这件事,说到底问题出在我身上,所以,你别怪他。”言小研极力维护段然。
“当然不会怪他,可是,你有想过如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