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靳开着车上了盘山公路,记忆中的白色别墅渐渐出现在眼前,阮明镜的眼睛一眨不眨,脑海里的那团云雾缓缓起伏,宛如云海汹涌,遮蔽了什么东西。她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呢?
“小九哥哥,我好像不应该回家……”她的眼中有最澄澈的感情,却也有迷茫的情绪:“我总觉得,我搬出去很久了,而且从来没有回来过。难道是因为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侯远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露出青筋,然而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温和道:“你搬出去是因为要在画廊里实习,每月回家住一次,可能你记错了吧。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所有事。”
“哦。”阮明镜点点头,继而又问道:“小九哥哥,爸爸还好吗?我回来的事他还不知道吧,我想给他打电话!”
侯远靳笑了笑:“小镜,义父还在养伤,听到你回来,一定会终止治疗赶回来,你愿意看到他冒着伤情恶化的后果与你见面吗?现在不让你们通话,是为了义父好,可不是我有私心。”
阮明镜听他这么说,就信了:“我知道你没有私心,你不让我和爸爸见面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吃醋!我说的对不对?嗯?快回答!”说完还调皮地捏了捏侯远靳的下巴,侯远靳任她胡闹,不躲不闪,眼睛平视着路面,似乎是一心一意开车。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刚才心中翻起多么惊骇的滔天巨浪。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和物都能触发阮明镜脑海中的点,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阮明镜记起来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他的骗局依然完美,无懈可击。
他在泰国对阮明镜勾勒了一个她失忆前的事件图,重写了那些痛苦的过去。
在他勾勒的图中,阮明镜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侯家,义父没有死,她也没被赶出侯家,也没有与别人结婚再离婚,上完大学后就在画廊实习,后来自己也开了好几个有名的画廊与展厅,与他偷偷相恋至今。侯家与侯氏企业一切安好,只是其他义子出于种种以外,都不幸去世。而他,作为唯一存活下来的义子,没有背叛和私心,一直在帮义父做事,义父年纪大了,病痛缠身,无力支撑繁杂琐事,才把偌大的侯氏企业交给他。
一如那些美好的故事,即便过程千变万化,最终都会走向h。
十六岁的阮明镜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这个h,她哭着把这个梦告诉了侯小九,那是他牢牢记在心里。如今,他只是帮她把这个梦实现了而已。他没有错,无论如何,他要维持这个易碎的琉璃美梦,为了十六岁那个流着泪的女孩子不再流泪。
侯家的大门栅栏徐徐打开,敞开了道路,黑色的车开了进去,大门又缓缓关上,隔绝外面的一切杂念与悲伤。
好似孤山上藏着奢华城堡的侯家,一如既往的深沉寂静,碧绿的草坪,白色的欧式房子,喷泉激起万千水柱,大理石雕像沉默地凝视着一切,外面的和里面的,他们的眼睛是石头做的,所以不会掺杂任何情绪,因为洞悉,所以麻木。
“小镜,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