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今天回来的早啊。”阿青笑着问:“晚上还出去吗?”
“不去了,明儿还能在家里歇一天。”
“也该好好歇歇了,人家休沐的时候都能窝在家里好好儿的待一天,就您忙的很,这几个月都没得闲。”
吴叔把儿子举高了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小石头一点儿都不怕,特别兴奋的又叫又笑:“难得一天空,你们明天想不想出门?想去上香吗?还是想去别的地方逛逛。明儿我可以陪你们去。”
吴婶捶了捶腰:“不去了,今天出门一天都够累的,明天我可不想再出去了。你也别出门了,在家好好歇歇不好吗?问问张伯明儿有没有要紧事。没有的话你们俩可以一起在屋后桥头钓钓鱼,喝点酒,不比出去乱跑乱逛的强?”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吴叔和张伯是常常凑到一块儿的,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两人就能消磨一下午。尤其是三伏天,热的地上象下了火,躲在树荫下喝口酒,钓个鱼,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如果让吴婶来说,她更喜欢以前在乡下的生活,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可是反倒没有过去那样自在惬意。那会儿她可以无拘无束和货郎讨价还价,扯着嗓门儿抱怨吴叔喝的醉醺醺的。
现在不能那样了。人好象被捆住了一样,走路都迈不开大步,说话更不能高声,一天到晚的待在屋子里……
都说人往高处走,可吴婶却想着,等将来孩子们都有着落了,她还想和吴叔一起回乡下去,种两亩地,过那种太平自在的日子。
难得能有一天闲,张伯也腾出空来。两人一人戴着一顶斗笠,拿着鱼竿和篓子,出了后门沿着河岸漫步散心,逛了一圈之后。在离桥头不远的地方找了处树荫下饵垂竿。垂柳婆娑,有树叶落下来,飘浮在河面上。知了藏在树间,有一阵没一阵的叫,微热的风吹在脸上,让人醺醺欲睡。
“小山妈昨天跟我说。有人都堵着药铺的门找你了,可真够执着的。你要是也有那个意思,就痛快的把这事儿办了,反正现在也没谁能管着你,要娶妻要纳妾都成。要是没有意思呢,就别多纠缠了,时间一长旁人都生了误会,到时候这种事情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我和她是早就没有什么情分了。其实她要另寻出路我不怪她,谁愿意待在一艘马上要沉的船上?能有机会上岸的都会抓住机会的。可是她不但悔了婚另嫁他人,还同他人串通一气想谋取我家的药方医札……我没对她家还以颜色,已经是看在两家过去几十年交情的份上,看在她过世的祖父、伯父的面上。”
“她现在过的怎样?”
“我不关心。”
“你要是想讨回公道,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就没有再说下去。
河边这条路很窄,没有什么人走,来的也不是别人,阿青和大妞两人提着篮子打着伞沿着河岸走了过来。
她们还没到跟前,张伯已经闻到了酒香。
“要说还是养闺女好,瞧瞧,这可真是贴心。”
“你俩别下来了,这儿滑。”
“没事儿,不算滑。”阿青挽着裙子,踩着石头垒的垫脚一步步小心的走下来。篮子里有四碟小菜,一个小酒壶。壶不大,也就能装约摸四两酒。把杯筷放下之后,篮子底下还有几张饼,用白色的笼布包着。
“这是你娘亲手烙的吧?”吴叔也闻出来了。做菜这种事是一个人一个味儿,吴婶烙的饼他不用看,只要一闻味儿就能分辨出来。过去他要出门的时候,吴婶就会提前给他把饼烙好,晾凉了再包起来,给他带着在路上吃。
阿青笑着说:“我娘刚才洗了手进了厨房,和面和擀饼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我就在旁边打打下手。”
张伯探头看看:“弟妹的手艺啊,可有好一阵没吃着了。”
吴叔和张伯一人拿起一张饼,把小菜夹了往饼里一卷,美美的吃起来。
阿青也不管衣裳了,裙子系起来,就和他们一样席地而坐,替他们两人把酒斟上,又示意大妞也过来。
大妞别别扭扭的过来,端起酒双手捧给张伯,声音小的象蚊子哼哼:“爹,我这几天不懂事儿,总和你顶嘴,你不要生我的气。”
张伯瞅她一眼:“你也会认错啊?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大妞本来就很勉强,吴叔又这么不给面子,连个下台的梯子都不给她搭。
吴叔推了他一把:“你这说的什么话,还能跟孩子认真生气?给你端酒你就接着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张伯这才把酒接过去喝了,喝完把空杯一递,大妞赶紧接过来。
“别愣着,再满上啊。”
“哦……”大妞这才回过神,拿起酒壶斟酒。
这对别扭的父女俩真让人头疼,好好的话偏不能好好的话,总把对方当仇人似的,好在现在也算解开误会了。
阿青扯扯大妞,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回去,让吴叔和张伯两人能好好的说会儿话。
吴叔这半天也就钓起一条鱼来,只有三寸长。他把鱼从钩上取下又抛回河中,又串上饵再接着钓。
“你回京的事也没张扬,她怎么知道你回来了?是不是那时候你帮我打听于夫人的事情找了过去的旧识,才让她得了消息的?”
“应该是从白家得的消息,你也知道,他们两家还是有亲的。”
“她现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