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简单的发髻上唯一的饰品就是在河灯节那晚帝辛送给她的玉簪。
她转眸看看身旁的男人,他有着如雕似刻的面庞,清俊的眉宇,若削的薄唇,不怒而威的样子在从前曾震慑住多少人,顾潇然不愿去想。
因为那些从现在开始都将是一段难忘的往事而已。
她身边英挺的男子不再是帝王,他是她一个人的子受,是她一双儿女的父亲。
冰凉的小手儿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包裹住,顾潇然仰头看向帝辛,他淡淡地勾起了嘴角:“阿然,快上车,外面凉。”
“嗯。”
坐上马车时,顾潇然忍不住撩起车帘看向那座宏伟的宫城,曾几何时,她是多么想要离开这里,甚至不惜一切,只为摆脱这座冰冷的牢笼。
只是现在,当她真真切切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情却不由自主的沉重起来。
就在她身边坐着的男人,曾经那至高无上的君主,他在感觉到与这座宫城越来越远的时候,他所承受的不舍相较她来说定然只增不减。
顾潇然放下车帘,如小猫一般依偎在帝辛的怀里,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颈,红润的小嘴儿凑近他的脸颊:“子受,谢谢你。”
帝辛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紧:“这话该是我跟你说。”
“不,是该我跟你说!”顾潇然强调着。
帝辛笑了:“好好,不跟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顾潇然突然想起子寒与子雪来,赶忙又说道,“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外公外婆那里有没有好好听话?”
自与西岐开战前夕,帝辛便将武庚以及子寒子雪全部托付给了苏护夫妇两照顾,想来,已有许多时日未能见到他们了。
“想他们了?”
“嗯。”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朝歌城,来到城外时突然停了下来。
飞廉跃下马,来到马车跟前在外面恭声说道:“主子,是丞相大人。”
帝辛与顾潇然踱下马车时,一身素衣加身的箕子正单手背后立于寒风中。
凛冽的寒风将他宽大的衣袂与如绸的黑发卷起,美的如同画中走出的人。
“叔父。”帝辛见箕子欲作揖,便率先开口。
如今的他已不是帝王,因此便没有称呼箕子为王叔。
箕子抿抿唇,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帝辛微微勾唇,点头应允。
顾潇然看着帝辛与箕子离开,下意识蹙了下眉头,她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会聊些什么。
顾潇然突然想起了蓝漓与恶来,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帝辛与箕子很快回来了。
只听箕子说道:“天色很快就要黑了,尽早启程吧。”
“侄儿拜别叔父!”帝辛拱手道。
上了马车后,顾潇然忍不住问帝辛:“刚才你和丞相说什么了?”
“保密。”
淡淡的两个字从那两片薄唇中溢了出来。
显然,顾潇然对这个回答相当的不满意!
“不说就算了,我又不知非得知道不可!哼!”
帝辛忍俊不禁,搂过她,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道:“我倒愿你一辈子也不知道。”
任凭顾潇然如何撒泼耍赖,帝辛就是不告诉他方才与箕子聊了什么。
他会用余生来呵护他的阿然,不让她受一丝丝的委屈,不给任何人夺走她的机会!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立在风中的箕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呢喃自语道:“古有千金一笑之说,如今看来,这千金一笑又算得了什么?”
马车日夜兼程,终于在多日后抵达鹰狗城。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便是鹿台遗址的所在,更也是龙脉的所在。
曾经那么想要得到龙脉的帝辛,如今得知这里便是龙脉的一瞬,他却只当是听到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般,没有太多的反映。
“子受,你听说过狐死首丘这个典故吗?”顾潇然与帝辛双双站在空旷的平原上,望着一望无垠的空地上丛生的杂草。
“是何典故?”帝辛偏头看她。
“传说狐狸将死时,不论多远,头必朝向出生的山丘。故曰狐死首丘。”
“阿然想家了?”帝辛抱住她。
“嗯,很想家。”顾潇然说着,眼眶都湿了。
她在这个位置的世界里生活了数载,这里有她的爱人,有她的儿女,有这么多的牵绊,可唯独没有生养她的父母与亲朋好友。
这种孤独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的。
帝辛扳过她的肩膀,与她对视,俯身,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阿然,你为我失去的一切,我会倾尽一生来弥补,相信我,往后的日子里,我决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儿的委屈!”
【小剧场】
子雪没有子寒听话,每次入睡都得是抱着哄睡着后放床上再轻轻拍打直至熟睡。
顾潇然随后躺在她的旁边,不管什么时间,只要她一动,她的手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在子雪身上拍拍。
告诉她妈妈就在旁边,子雪慢慢就不动又进入梦乡了。
顾潇然一直都惊叹自己在睡梦中都能有如此之快的反应。
正因此,帝辛跟她抱怨只顾着孩子不顾大人。
顾潇然无奈,只得让子雪和子寒自己睡,然后很细心地给他们布置了小床。
当天晚上,仍旧在睡梦中,感觉子雪在动,立马将手放上去一顿拍,但动得越厉害,心里慌乱的不得了,难道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