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邹宛也很高兴。
“是啊。”裴邵钧长舒一口气:“这下好了。提议被推翻,罢免关惟的董事会议要到年后举行。有了顾伯伯坐镇,方家、江家肯定要收敛一些,闻叔那边……”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直直得望着前方,眼中有锐利的锋芒划过。
邹宛深吸了口气,看那传言中手眼通天、不可一世的翼风集团董事长闻裕坤站在vip通道里,向远处挥了挥手,然后微笑着向这边走来。他明明已年近六旬,却眼神锐利、脊背笔直,举手投足间带着难以言表的威势。
“闻叔,送人呢?”裴邵钧点头。呆共亚划。
“是啊,一个朋友。邵钧,这位是……?”闻裕坤温和看着邹宛。
裴邵钧心道:这不明知故问嘛。脸上却依旧恭敬:“我女朋友,邹宛。”
“你好。”闻裕坤和善得和邹宛握了手,半怒半笑得瞪着裴邵钧:“这下好了,老太太的心愿可了了。你这趟回去,和小邹一起好好哄哄她。天下哪有儿子每年只偷偷摸摸回家三、四趟的道理?老人们宠你,你还真不客气。还有。首长有高血压,你如果再敢回去犯浑,叫我知道了,可不饶你啊。”
“嗯……好。”裴邵钧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当下愣了愣,下意识得瞟了邹宛一眼:什么话?他不就是趁着出差和老太太生日时,过去陪了会儿。要多大方,有多大方,怎么叫偷偷摸摸?
不过,确实是事先打听过,老爷子不在才去的。
但这又关您闻叔什么事?!
闻裕坤看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恼了,哈哈一笑:“邵钧啊。今年双喜临门,论理我该自己过去,给老首长贺喜、拜年。但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年节也不歇,实在走不开,只能说声抱歉了。我让周非去参加喜宴,他一个大小伙子和你们都谈得来。总比我这个言之无味的老头子强。”
“呵呵,闻叔客气了。我们哥俩从前就爱围着您,您不来,爸爸和大哥肯定失望。”裴邵钧云淡风轻得打着哈哈,心中了然:上面最忌讳官、商过从太密,闻裕坤树大招风,这次不出现在酒宴上,也是一片维护之心。而派周非过来应酬,该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了。
这些枝缠蔓绕的关系,也只有当事人才理得清。
“行,改天我一定登门向两位首长赔罪。我有事。就先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闻叔笑眯眯得拍了拍裴邵钧的肩膀,转身要走。
裴邵钧静默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扬声道:“闻叔,您知道吗?顾伯伯醒了。”
闻裕坤愣了愣,停下脚步,又走回来:“所以呢?”
“所以这局棋,就没那么好下了吧。季老师的案子,算您棋高一招,事先买通邱桐,把我和关惟都骗了进去。如果我猜得没错,除了那鉴定、证词外,连简佳都是您引进车库的吧?就算她不动刀,您也会有别的办法,让关惟分不开手、抬不起头。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您那么费时、费力,如果最后顾董不介意,仍要把公司交给关惟,那您不是白费功夫?”裴邵钧讥讽得扯起嘴角:“闻叔,盛世要对您构成威胁,起码还得七、八年,您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闻裕坤哑然失笑,突然像摸一只小宠物似的,伸长手臂摸了摸裴邵钧的头:“钧子,不是我倚老卖老,看你这样子真像当年的首长。老首长才干一流,就是在这人情上栽了跟头。我不希望看你再走同样的弯路。顾仲远当初敢用股份和人情要挟你,就该想到这个结果。没人能牵住裴家,他敢算计你们,我就叫他后悔莫及。”
说得好听,您又不是白出头。裴邵钧不以为然,但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回答依旧恭敬:“闻叔,我知道您做的事,有自己的道理。但我面前的路,我想自个儿走。栽个跟头,爬起来就是,又伤不了根本。”
闻裕坤一愣,看到裴邵钧一双墨色眼眸含着坚毅的光,坦荡得直视着自己。他突然很感慨:那个当年拽着自己衣角,非要再听一个故事,才去睡午觉的小钧,似乎真的长大了。可在那高大伟岸的身躯里,依旧藏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一个明知被利用,仍然会以怨报德的傻孩子。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闻裕坤笑了笑,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残忍而现实的话:“邵钧,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只有你够强大了,才有余地去同情别人。等过完年,如果你还有兴趣,就回杭州来。看看你亲爱的顾伯伯,能不能力挽狂澜?”
“好。一言为定。”裴邵钧紧紧攥住邹宛的手,唇角紧绷。
……
因为订得匆忙,只在最快到达的经济舱里勉强挤出了两个位子,对于裴邵钧来说,算是很憋屈了。他缩着两条长腿,一直默然看着前方。邹宛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里不紧不慢得写字。写到第八个,裴邵钧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来温和得笑了下:“写什么呢?”
“写你的名字。”邹宛低头继续着。
“不像啊。”裴邵钧好奇得看了会儿,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总有心事,我也有自己的秘密。要不要……我们交换?”邹宛顽皮得眨眨眼。
裴邵钧愣了下,闷声道:“算了。”
“不行,必须要换!非得要换!”邹宛彻底豁出去了,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腰侧一阵抓挠:“快,告诉我。”
裴邵钧被她搅得心痒难耐,按住她的手,粗声粗气得回答:“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