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麻子的忠告
听完了岳麻子的讲述,王寡妇和幺儿没有说话,我们三个也陷入了沉思。
老朱支支吾吾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久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想法。隔了半响,他才支吾着说:“不管怎么说,你这样的做法都不对……虽然那刘老太爷阳寿将至,但也不应该轮到你来决定人家的死活……”
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却被宫二给拦住了,问:“现在刘老太爷死了,他的家人不会来找你算账?”
王寡妇依旧没有说话,岳麻子替她道:“刘老太爷也是孤家寡人,双葫芦村的人也都不待见他,一时半会儿倒是发现不了,不过时间长了……”
岳麻子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王寡妇若继续这样一意孤行,迟早会被双葫芦村的村民给抓到。
宫二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算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要跟着蹚浑水了。”
这句话倒是说中了王寡妇的心思,只听她立马接住话,说:“说的没错,老娘就是阴德尽损也跟你们无关,你们在这里最后再休息一晚,雨晴了就赶快离开罢。”
事到如今,多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大雨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又在王寡妇的家里呆了一天。
岳麻子作为赶尸匠,都是白天休息,夜里赶路,所以在料理了院子里的事情之后,他便回到了喜神所在的那间屋子休息去了。
剩下我们三个,虽然没有吃饭,但也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回到房间里了。
回到房间后,宫二关心地问我,道:“小川,你怎么了?”
我被这话问的一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慌忙问:“什么怎么了?”
宫二眯起眼睛,看了看我,道:“从岳麻子讲完王寡妇的事情以后,你就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你又有什么发现?”
老朱这个时候也凑过来说:“对呀,小川,我看你脸色可不是很好呀!是不是心疼起那个小娘们儿了?”
我心中一动,岳麻子所说的话的确触动了我心里的某个痛点,让我选择了沉默,甚至连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怔怔出神了这么久。
老朱见我不说话,就道:“哎呀?小川,说你沉默寡言,你还真装上闷葫芦了呀?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瞅你脸色那么难看,就跟别人欠了你钱似的。”
这时候,我已经缓过神来,就回敬他道:“你哥哥我叫事儿没有,你还说我脸色难看,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脸吧!”
老朱一愣,不明所以,就跑到镜子面前一看,就听见他哇呀一声叫唤,喝道:“老子的眉毛哪儿去了!!”
我跟宫二哈哈大笑,告诉了他原因,老朱愤愤道:“奶奶的,这次算是破相了,小川,这笔账得记在你的头上!”
我笑笑没有吱声,临近黄昏的时候,大雨终于停了下来。我们几个叫醒了岳麻子,四个人在王寡妇的家里吃了最后的晚餐之后,王寡妇又给我们备了一点干粮准备上路。
虽然这王寡妇伤天害理,但也让人怜悯。在临走的时候,宫二给了她们娘俩一笔小钱,也算是一种援助,并告诫王寡妇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王寡妇到底会不会听从我们几个的劝告,我们不得而知,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这里的一切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各式各样离奇的怪事,在这诸多的琐事中,我们大多都只是一个过客,留下一点足迹,一个画面,我们离开之后,事情仍然会继续下去,并不会因我们而发生过多的转变,而我们留下的那些生命的片段,最后却成为了我们的一生。
离开双葫芦村以后,我们跟着岳麻子的脚步踏进了湘西地区,张家界附近的深山老林之中。
由于刚刚下过大雨,而且又是夜间行走,山上的路程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
一路上,岳麻子走在前面鸣锣开道,每每遇到不同的路段,就会用不同的口令驱赶喜神。小白趴在我的身上,因为担心它的存在会再次引起喜神走煞,我跟着它走得里喜神很远,并盖住了它的眼睛。
宫二和老朱全神戒备,倒不是怕鬼,而是怕岳麻子的铜锣声会引来山中的野兽,有好几次两个人因为只顾警戒周围的环境,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而摔得七荤八素。
一夜的路程让我们几个筋疲力竭,山间阴风四起,让人胆战心惊。
就这样,我们几个整整走了两天三夜。起先,岳麻子走的是固定的路程,一路上偶尔还能碰见村庄,进到喜神客栈里面寻找一下补给。可是后来,为了带我们去找陈药师,岳麻子走的路渐渐往大山的腹地而去。
在最后一个夜晚,临近黎明的时候,东方泛起了一阵鱼肚白,我抬头望天,似乎有一阵袅袅炊烟自远方而起,便指着那个方向,问岳麻子道:“岳师傅,那里是不是就是陈药师的住所?”
岳麻子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又赶了几里山路之后,转头对我们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否则陈药师就会知道是我泄露了他的住所了。”
我们冲岳麻子点了点头,连连称谢,宫二想要拿钱给岳麻子做引路费,只是这一次被我抢在了前面,对宫二道:“宫二,这毕竟是我兄弟大伟的事情,不能这一路都让你掏钱。”
宫二倒是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