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夫人不开口,李妈妈忍不住哭诉道:“我相公当初为了陈府送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奴婢也是一心为了陈府,晓梅长在陈家,从小就在府里当差。还求老夫人看在奴婢和死去的丈夫面子上,能救救晓梅。”
李妈妈说完,跪在地上咕咚咕咚磕了几个响头。
陈老夫人面不改色,一看便知道是经历过大风浪的,静静地喝了一盏茶,才缓缓开口道:“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刘公子只是陈府的表亲,如今夫人都走了,他一个表亲在这里,我陈府又有何种理由去管?”
说罢,陈老夫人十分疲倦地揉着额头,面露难色。
李妈妈心中咯噔一声,明知道老夫人已经表态,却还是求饶道:“奴婢只有这一个女儿,求老夫人救救她吧。”
陈老夫人疲倦地闭上眼睛,这本就是件棘手的事情,她无心去管。
一边沉默着林芸桥却突然开口道:“李妈妈的意思不就是担心晓梅的终身大事吗?府里的家丁侍卫那么多,老夫人大可以给晓梅指一门婚事,女儿家总会嫁人的,李妈妈不必舍不得。”
李妈妈一愣,她一心想着把李晓梅送进去刘府,就算是当小妾也比嫁给家丁好,没想到这点私心被林芸桥看穿了,面上十分窘迫,却又不好当着陈老夫人的推脱,十分为难道:“可是晓梅的身子给了刘公子,哪里会有人要她呢?”
“李妈妈大可放心,”林芸桥爽朗一笑,“李妈妈在陈府多年也有不少积蓄,反正也是给晓梅的陪嫁,晓梅只要愿意嫁,还是有人愿意娶的。”
李妈妈脸拉的老长,陈老夫人却十分欣慰地点点头,立即吩咐赵嬷嬷拿来府上小厮家丁的名册,靠在软榻上看了半天。
她揉着眼睛对林芸桥招手,笑说:“年纪大了什么都不中用,芸桥你过来,你快来看看把李晓梅指给谁好?”
林芸桥温顺地上前,结果老夫人手里沉甸甸的花名册,陈府上下家丁几百人,他谁都不认识。手指滑到“刘怀生”处,林芸桥呵呵一笑,“这人名字起的甚好,不如就他吧。”
陈老夫人点头,合上花名册,总算露出会心的笑容,“芸桥说的不错,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吧,也是一对好姻缘。”说完,她对着赵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赵嬷嬷会意,从袖管里掏出来一包银子,递给李妈妈,见她不愿意接,随手摔在地上,撇嘴道:“老夫人也是一番好意,别这么不识抬举。”
李妈妈脸色十分难堪,一脸皱纹堆在一起,十分丑陋。刘怀生是府里管马厩的小厮,一穷二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娶不起一个媳妇。她自认为李晓梅最起码也要嫁进去一个像样点的地方,哪怕做妾,也比嫁给那个刘怀生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但陈老夫人已经下了话,李妈妈一个当下人的没有反对的余地,因此十分不情愿地磕头谢恩,黑着脸下去了。
林芸桥见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起身告辞道:“刚才多谢老夫人为我主持公道,若没有其他吩咐,林芸桥先退下了。”
陈老夫人含笑不语,静静看了她片刻,问:“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情,林家发生变故,留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国相府送你来陈府,也是出于下策,你切莫怪罪国相大人。”
林芸桥听陈老夫人的意思,似乎非常看重自己,但面上不敢过分张扬,只是十分温顺道:“芸桥只是陈家的一个婢女,老夫人这么对我,我已经感激不尽。至于国相大人,林府惨遭灭门,离开太子府以后能有陈府这么个去处,还是多亏了国相大人。”
陈老夫人点头,似乎十分满意林芸桥,招呼她到身边坐下,十分亲和道:“你来陈府也有些日子了,老爷操心大半辈子才有了陈府的家业,可是却无一人能挑起陈府的大梁,往后陈府的日子,也一天天不好过了。”
陈老夫人说完,只是叹气,林芸桥忙安慰道:“听闻府上有两位小姐一位公子,公子也已经娶了少夫人,日后一切顺风顺水,老夫人不必忧心。”
林芸桥摸不准这位老夫人的心思,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一个不理窗外事的闲人,但是林芸桥自认为和她没熟到这个份上,突然讨论起来陈府的家事,对一个婢女来说就是僭越。
陈老夫人倒是一个很好的靠山,但眼下这个靠山主动对她伸手,这件事情就有些可疑了。俗话说,天上掉馅饼地上必有陷阱,想到此处,林芸桥掩饰住眼底的精光,只是表现地十分温顺。
陈老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一些闲话,无非就是之前林家如何如何,国相府如何如何,现在的陈家如何如何。林芸桥净捡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来说,到了最后她理一理死路,陈老夫人看似说闲话,实际上居然是在打听京城的动态。
知道陈老夫人的意图,林芸桥更加觉得这个老夫人不简单,对她说话更加小心翼翼。
陈老夫人倒是兴致勃勃,总算问完了话,林芸桥见天色已经很晚,便起身告辞,陈老夫人道:“你这丫头很和我心意,之前是我疏忽了,幕府送来的人,说到底也是小姐,怎么能干下人的粗活呢?”
“这样,你以后便去后花园的清风苑住,丫鬟的事情,就不必干了。”
林芸桥喜出望外,急忙谢恩道:“多谢老夫人,老夫人的大恩大德,林芸桥感激不尽。”她略略一迟疑,“芸桥在陈府认识一小丫鬟晴儿,这丫鬟心细,在厨房做粗使丫鬟有些委屈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