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子此时已明白,其实智者眼下要说的话几乎都是说给奇天云一个人听的,他和阿密特只是陪听者,可有可无,便主动提出要和阿密特先回去,好不至于会打搅到他们的谈话。智者微微点了点头,便即同意了。
奇天云有些疑惑道:“前辈为何会关注这等事情呢?那把剑不是降落在大唐境内吗?即便是大唐的武林由此会一番动荡,但是想必还不会波及到突厥,前辈又何须如此挂怀呢?”
智者拈须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武林之事与朝廷真地就毫无瓜葛吗?”
奇天云心中一动,马上想起上次陆盟主因为与一位王爷的小王子结怨,再加上原先那位王爷便有一子与陆盟主手下弟子比武,重伤致死,偏偏那位小王子又招惹了一条白狼,在他差点命丧白狼之手时,王爷差点便要当场要了陆盟主的性命。
倘若争端真地发生的话,即便那时陆盟主能及时脱身,但是王爷贵为皇亲国戚,势力何其之大?他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而此事本就与陆盟主无关,说到底也是被冤枉的,倘若那位王爷要一意孤行对陆盟主动武的话,此事宣扬开来,武林人士必定会觉得皇亲国戚在欺压武林中人,而且欺压的还是他们德高望重的头领呢,那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岂肯罢休?
即便陆盟主将此事完全揽在自己身上,不光是那些草莽之辈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就是京城里那些武林世家的掌门人,都不会轻易答应的。
这样一来,一场朝廷与武林之间浩浩荡荡的争端,恐怕就此打响了。
不过这只是直接的冲突而已,倘若整个武林总是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中的话,必定也会对百姓造成不小的影响,而人心一乱,朝廷自然也不会稳固了。
倘若就此引起一场骚乱的话,那么必定会引起突厥——这个大唐的邻居的注意了。
一想到这里,奇天云便即问道:“前辈关注大唐境内的武林之事,是为了突厥?”
智者却不以为然道:“你莫将我老头子当做忧国忧民之辈。”
奇天云诧异地望着他,只听他又道:“在我眼中,任何国家之事莫不如芸芸众生一般,瞬息万变。昨日忠心之朝廷,有朝一日改朝换代了,便不复存在。尽忠的将士们为护卫国土安邦洒尽热血,而苟且安生之辈,照样得在新建的国家中过活,当然他们或许会被杀戮,或许会被驱逐。但是倘若城邦都终有难保之时的话,怜悯芸芸众生又有何意义呢?”
奇天云更加不解道:“那前辈你为何对此这般关注呢?你自己无法前往大唐境内取回此物,宁愿花去数年光阴也要物色可靠人选去取回此物呢?”
智者定定地望着奇天云,却并不作答。奇天云不觉有些惶恐了,好像是问到了智者的伤心之处似的,便支支吾吾地道:“呃,前辈不方便说的话就,就算了。”
智者却道:“其实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替我回答。”
“啊?”奇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才知道不是作伪,便不解道,“前辈何出此言呢?”
智者直截了当地道:“其实我在他二人出发前算的那一卦凶险至极,倘若没有外力相助,很难平安回来,而这股外力先前我还不大清楚,但是得知是你之后,我便明白了。”
奇天云听得一头雾水,呐呐地道:“前辈明白什么了?”
智者接着道:“我曾预知护送此物归来的外力与此物有莫大的关联,可见你虽然是无意中而为之,但是却是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你与此物相遇的,我说得对?”
一说到冥冥中的力量,奇天云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谁能与命运相抗呢?多少人自以为可以掌控命运,但是往往在不经意间,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有时候改变是骤然来临,让你猝不及防,而有时候却是潜移默化的,等到一切都改变了的时候,你却懵然不知。
奇天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的改变到底是一瞬间的,还是潜移默化的,他只明白一点,他无法抗拒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他还不清楚等待着他的命运究竟是怎样的。
假如明白这一点的话,他只需沿着这条路一直前行,其它的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他现在却终日在横冲直撞地寻找这个似乎此生都找不到的答案。
不过,奇天云却总是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他手中得以终结。但是他却无法将这种预感告诉给任何人,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确信,自然也就无法让别人信服了。
甚至是深知他的西门伞也未必会相信这种断言,因为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没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力量。
“一切都是无法预知的,人再有智慧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掌控比自身力量更大更加茫然未知的命运,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奇天云像是要被这种无法预知的命运给逼疯了似的,不可遏止地一口气将心事全都吐露了出来。
智者像是感同身受似的,叹道:“所以啊,像我这样被人当做能预知未来的人,只好躲进深山老林里,以免被太多的人问及这些事情,倘若一味推搪不言,人家还以为是他们不够诚心,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他们,可是我自己却知道,我口中所说的对未来的预言,或许真能侥幸言中,但却仍然是不足为信的。”
奇天云难以置信地望着智者道:“那前辈你刚才还说,你曾在杀子他们出行前卜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