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后来呢?”奇天云结结巴巴地问道,事情的曲折离奇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后来,后来我,”李云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常去一家酒馆里喝酒,认识了店家的女儿,也就是烟蓉。”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看着他一脸的苦闷,奇天云就想转移他的注意。
李云山无言以对。
“你明明已经杀了她一次,为什么再次见到她,还是想杀她?”
“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再死一次也活该!要不是我今天心软,哼!”
奇天云等他不再言语时才又问道:“你真得相信她是那样的女人吗?”
“哼!难道我以前看到的都是我自己老眼昏花吗?”李云山提起往事,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如果她真是那种女人的话,恐怕她现下已经好好地跟她相好的那位公子,在哪个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怎么会差点死在你手里呢?”
“哼!她想逍遥自在,我偏不让她得逞,我——”他又说不出话了。
“她若真得那么讨厌你,自会悄悄离开你,要不然只要跟你告知一声就行了,那样的话,她还用担心会被你杀了?”
“她既要自己找死,我只好成全她!”李云山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她狂妄至此,可是她是一个爱惜自己的性命胜过尊严的人,难道仅仅会因为讨厌你,想离开你,而白白受你一刺?”
“她爱惜自己的性命胜过尊严?”李云山抬起头疑惑看着他。
“你忘了吗?”奇天云问道,“十二年前,在路边,你随手递给她一个馒头,她便接过去,转身就吃,要是你的话,你会当街吃那个馒头吗,你至少会找个没人的角落吧?”
“我……”李云山欲言又止。
“她对你起异心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那天,在我父母的坟前,找到她的时候吧。”
“可是那天你找了她半天才找到,她若要离你而去,为何不在那天;她为何要故意激怒你,为何不悄悄跟她的情郎远走高飞;那个人如果真是她情郎,她见自己的情郎跑了,为何不去追他;你明明已经说过她背叛你就会杀她,她怎么还在那里乖乖地等着受死,莫非她以为你绝对不会杀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李云山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双手抱头,苦恼不已。
“那,你认为是怎样呢?”
“她那天一个人在你父母的坟前呆了半天,”奇天云回述着李云山刚讲过的故事,“后来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淋雨,深更半夜突然想回家,她还问你那种问题,得到答案后,她明知你可能会杀她,还要公然做出那种事,她明明该去追她的情郎,却一再向你挑衅,让你以为她是真地找死,她这样做……”
“她为什么要这样?”李云山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因为什么事情要避开你,她想偷偷离开你,可是被你发现了,所以她觉得就算真地走了,还是照样会被你找到,所以她想让你自己断了对她的念想,她知道你最恨的是背叛,因而她选择了这种方式。”奇天云继续说,“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就算不惜被你杀了,也要离开你呢?难道是因为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觉得愧对你,所以希望你杀了她?”
“这,这几年,我怎么没想过这些问题,我怎会一点也没想过?”李云山此刻已稍稍冷静了些,开始喃喃自语道,“难道她真得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到底是什么呢?”
“关于那姑娘的病情,阿婆一定还有一些情况没有告诉我们。”
“没告诉我们?她为何要隐瞒呢?”李云山今日胸中充满怨气,竟丝毫没觉察到这些。
“她跟我们素不相识,何苦要将那姑娘已经结了痂的伤疤戳破,来博取别人的同情,这样于那姑娘有何益处?”
“啊!”李云山捂着脑袋跑出亭子,“我再去问问那个阿婆!”
“哎!李兄!”奇天云看了看已至中天的月亮,“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去问吧!”
但他却再也克制不住了,发了疯似的往前狂奔而去。
在那扇小门前,李云山使劲拍门嚷道:“阿婆!快开门!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你!阿婆!”
屋里传来阿婆瓮声瓮气的声音:“谁呀!”
接着又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门闩被拉开的声音。
李云山酒醉未醒,猛地一推那小门,里面一声惊呼:“啊!”
李云山进去时,奇天云也跟着进去。阿婆拿着油灯颤巍巍地从里面出来了,忽然“哎哟!”一声叫起来,快步朝前走来。
在微弱的灯光下,如画仰面躺在地上直叫唤。
“如画,你怎样了?”李云山蹲身扶起她,不停地摇着她,直到把她摇醒。
“你是李家少爷吧?”阿婆道。
“啊?阿婆你怎么知道的?”奇天云诧异不已。
“唉!”阿婆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我还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其实镇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两年前,这里的一户李姓人家的少爷,和一家酒馆的老板女儿订婚,然后搬到附近的城里去住了,我把这姑娘带回镇里时,人们都说这是那户李姓人家收养了很多年的孤女,叫如画,不过我宁愿叫她姑娘,她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以前的名字跟她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不该再叫那个名字了。”
李云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