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锦衣人举着火把当先而行,踏着一级级的台阶往下面走去,城主跟在后面。台阶宽度本来刚好够两个人通行的,但是谁也不敢和城主并排走在一起,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奇天云依旧是跟在他们的最后面,让他没想到的是,越往下走,不仅没有越来越气闷的感觉,反而觉得空气很是清新,可见建在下面的囚室建有足够的通风口,比上面的至少要舒适一些,总算是照顾了一下这位前任城主的后裔。
或许是因为呼吸到很新鲜的空气,让人浑身清爽自在的原因,奇天云已不再像先前那样愁闷忧郁了,即便是预感到关在下面的囚徒或许比上面那些还要可怕。
奇天云想到将他单独关押的原因,未必就是完全出于他身份特殊的原因而加以照顾,恐怕还考虑到单独关押更加牢靠这一点。
正如城主所说,他是深知他这位兄弟的能耐的,这么多年来,即使是人已关在牢里了,还在忧虑他当年是不是故意落败的,倘若不是的话,那就是说城主身边几个侍卫的能耐加起来很可能已经超过了自己,这对于惯于称霸一方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禁忌,这也难怪他会起疑了。
不难明白,城主最不希望他是胜之不武的,所以才一次次地来试试那人究竟是不是真地被打败了,倘若他的胜利乃是由于对方顾及到兄弟情面,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故意相让的话,恐怕又会再起波澜了。
“唉!”奇天云忽然叹了一声,明明已经胜利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毕竟是胜利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在乎到底是胜得光荣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呢?有必要吗?
“奇公子为何感叹啊?”城主听见奇天云的声音,便即问道,“是否觉得此处太憋闷了?不过这里已经是整座天牢中最让人舒服的地方了。”
奇天云又叹道:“再怎么舒服不也还是牢房吗?”转而又道:“却不知上面那些人所犯何罪?”
此时,他已经走过了阶梯的最底层,往前方的通道走去,上面打开的口子正在缓缓合拢。
“嘿嘿!”一名锦衣人笑道,“犯的罪可多了,从最轻的诽谤城主的声誉,到最重的谋逆叛变,都有,这些人要么是霸王城的功臣,要么是功臣的后代,还有就是历代城主的后裔及沾亲带故的,正是顾念到他们的身份,所以城主才没杀他们的。”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隐隐传来一声闷吼,众人都停住了脚步。
走在最前面的锦衣人哼了一声道:“这老头,怕是又在发疯呢,送饭的说他一天至少要发作三次,我看至少有三十次。”
城主似乎颇有些不快地道:“这老家伙骨头也算够硬的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那吼声渐渐地越来越响亮了,但却始终是模糊不清。
当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的时候,众人已来到一间铁门前,城主掏出钥匙在门洞上旋了几下,再往前一推,铁门便“吱呀”一声开了,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时,倒先听见了一声咆哮从里面传出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王族后人,你们敢这么对我,他日我若出去的话,叫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吵什么吵!”一名锦衣人喝道,“老家伙,见到城主来,还不快磕头!”
奇天云在门口愣了一下,这才走进这间看起来太大了点的单人囚室,囚室不仅很大,也很高,对面墙上开了很多通风透光的口子,使得整间囚室看起来很是亮堂,整座天牢或许只有这里是最亮堂的,火把也用不着了。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狗奴才!”
奇天云心神微震,目光望向墙角处用铁链锁住的一个身材很是魁梧、头发乱蓬蓬的、衣衫破败不堪的犯人,他正一边咆哮着,一边身体前倾,似乎想挣脱身上的铁链。
犯人身上挂满了铁链,双手、双脚、双肩、大腿、小腿上都挂着少说十来条粗若儿臂的铁链,奇天云粗略数了一下,总共有数十条粗粗的铁链锁在他身躯四周,这将近百条铁链拖着长长的链条牢牢地栓在墙上。
这就是城主的挂名的兄弟,雷鸣的伯父吗?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谁能想象得到呢?
犯人好像是咆哮了半天,有些累了,便终于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往前垂着身体,长长的铁链笔直地拉住了他。
趁此时,奇天云疑惑地道:“城主,敢问为何要用这么多铁链锁住他呢,我看顶多十来条就够了?”
城主幽幽叹道:“奇公子有所不知,这厮力气大得惊人,有一次父王带我们兄弟几个出外打猎,我们大家曾亲眼见他赤手空拳将一只猛虎踢飞了好几步,并活生生地将其打死,不是我怕他,只是不得不防啊!”
奇天云心下恍然,既然此人如此神勇,那么当不会被轻易击败的,难怪城主会怀疑为何能轻而易举地捉到此人了。
过了片刻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奇天云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年老的狱吏提着一个食篮进来了,见众人在此,忙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城主。”
城主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了,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锁在墙角的犯人。
狱吏正要提着食篮过来时,却有一名锦衣人从他手上接过篮子,挥挥手道:“你可以出去了。”狱吏微微躬了下身转身便走出了囚室。
锦衣人提着食篮傲然道:“今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