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管家,更加庄重的将这幅字卷好,放入锦盒,并将锦盒放在了自己身后,用字正腔圆的北平官话说:
“刚才,金兄已经说过了,这幅字带来是让甄兄掌掌眼,就甄兄方才的表现,价值肯定低不了,看来我家老爷没吃亏,万幸,万幸,我家老爷岁数小,没什么见识,算是撞了大运,捡了大漏了。嘿。。。。。。。。。谢谢甄兄了。”
金忠清这个后悔啊,自作聪明,低估白驹,这两样错误都是致命的,双方哪一方叫起真来,都能让自己永世不能翻身,赶紧的缩了缩脑袋,此时,还是不说话的秒。
金钰天衣无缝的接嘴道:
“啊吆喂,甄处长,有点小事还真的麻烦您,整个青岛,也就您能办了,帮个忙吧。”
甄富白的心思都在那幅字上了,根本没注意金钰说什么,随口敷衍道:
“行啊,行啊,说吧,什么事,”
金钰那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心急口快的说道:
“甄处长真是爽快人呢,我们也不多要,就想弄二百桶柴油,价钱您说。”
甄富白又随口应道:
“好说,好说,什么时候要。”
金钰赶紧盯住这句话,让甄富白没脸反悔:
“嘻嘻,甄处长这是答应了,金哥可得作证,先谢谢甄处长了。”
甄富白很快醒过味来了,不看那幅字了,看着金钰吃惊的问到:
“这位夫人,您刚才说什么?”
金钰尽情的展现了下自己妩媚的风姿,嗲声嗲气的说:
“甄处长,你刚才可是答应我们了,卖给我们二百桶柴油,多少钱,您说。”
甄处长看看时大管家,又看看金钰,哈哈笑道:
“好,好,好深的算计,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二百桶真没有,一百桶吧,也不要你们钱了,把那幅字送我就行了,油不够,我可以写个条子,你们到上海或是南京去买,不过要多花些金子了,这可是战略物资。”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一艘民国军用运输船靠上了‘沉不了’号,卸下了一百桶柴油。
甄富白找了几个古玩大家,终于研究明白不对在那里,是太新。于是,让人专门做旧,精工装裱,几经周折,送到了光头手里,光头大为高兴,他不在乎真伪,挂在自己屋里,假的,也是真的,关键是大清的雍正皇帝早在一二百年前就提到自己,有些宿命的味道。对甄富白大加赞赏,于是,甄富白节节高升。
白驹这些天神情有些恍惚,吃饭时总时不时的拿着筷子发呆。朝珠心细,轻声问:
“老爷,那里不舒服吗?”
金钰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说:
“不是想他的虹姐了,就是想那个浑身绒毛的我是鸡小姐了,别理他。”
还是时大管家人老成精,试探的问道:
“老爷,是不是想找些懂洋文的自己的船员。船挂着外国的旗号,没法公开招募,犯愁了吧。”
白驹眼睛一亮,急促的问道:
“你能找到?”
时大管家缩了缩头说:
“我没那本事,找些说之、乎、者、也的人还行,我还有些朋友。”
金钰不屑的说道:
“切,我当什么事情那,这还不好办,你的琪姐不在,找你丹心姐啊,怕是这帮人盯上你了,你要多少人,一准给你弄来,不信你试试。”
金钰对推翻大清朝的人还是心存抵触,有些愤世嫉俗。
一句话点提醒了白驹,撂下筷子,一溜烟的没影了。
老宅里,白驹没皮没脸的笑着说:
“丹心姐,商量个事情呗。”
文丹心还在生气那,好吃的没吃到,还受到了戏弄,没道理不生气:
“我胆小,害怕你,还是躲你远点。”
白驹对这些姐姐们脾气真好,就是不发火:
“那啥,正事,真的是正事,你和杨爷爷说。我买了个洋轮船,想找几个懂英语的人当船员,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
文丹心惊诧的问:
“没骗我?”
白驹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不想从上海,南京进些货卖嘛,就买了个老大的洋轮船,船员都是些美国人,说话我也听不懂,我还没学到那个份上不是,就想找些会说美国话的洋学生来。”
文丹心给了白驹一拳头,说:
“你咋不早说,听信。”
没等说完,人就没影了。
白驹摇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错的总是自己,总是落埋怨。
白驹信步走到堂屋,见祖宗牌位擦得铮亮,四盘供果也都是新鲜的,就琢磨,谁这么勤快?想来想去,应该是朝珠姐姐,就她最勤快。看到电话装好了,随手拎了起来,里面传来悦耳的女话务员的声音:
“你好,请问你要哪里?”
白驹沉吟了下,说:
“接下飞马百货行。”
清脆的电话铃传了过来,几声之后,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请问有事吗?”
白驹本想说没事,又想想,说:
“把你们的经理叫来。”
对方说:
“对不起,我们经理很忙,有事可以和我说。”
白驹又沉吟下说:
“那就让钰姐接电话。”
对方很职业的说道:
“对不起,金钰夫人也不在,有事情可以先和我说。”
白驹这些细节上的事情很少过问,也不认识店铺里的人,被轻视了,也没理由冲伙计发火,气的哐当一下把电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