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半山腰这所小竹楼,看似平淡的生活,但对我来讲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眼前这个女孩,她有很多心结,放不开的东西太多,所以她感觉不到自己拥有着一份多么珍贵的生活。
可她,偏偏却忘记了怎么享受生活。世俗的眼光,物欲横流的冲击,像皮鞭一样驱赶着她,驾驭着她。她的悲哀,在于她意识不到自己的活着,已经畸形成了活给别人看。
我和芦雅、伊凉种植的马铃薯,长势很好很快。由于山上的女教师没有收取我们学费。所以,我们会隔三差五烤很多马铃薯,然后拿到后山去,给那些孩子们吃。这样一来,也等于变相交了学费。虽然我决定这么做,但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女孩。
然而,老村长虽然当初收了我很多钱,但他对我们的关照,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淡薄。我们刚住进山腰阁楼的前几天,除了老村长来过这里,山脚下的村内小卖部的掌柜也来过。他那天端着一小盘臭豆腐,很友好地站在竹墙外张望。
“这是我在县城新进的货,特意给你们三位新村民送来尝尝鲜,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到我的小卖部来。”小卖部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黝黑男子,他其貌不扬,但眼神有光。晚上,芦雅吃了掌柜送来的臭豆腐,她说很香很好吃,夸掌柜是位热心肠的好人。
我们在这里住着,虽然距离山村有些远,但要想不被村里人说闲话,我以后就得定时去掌柜的小卖部里买些东西,按他的套路行事,让他高兴了。我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去这么做,用去小卖部买东西的行为,换得自己的安居,比起不如此作为而招惹上是非,确实实惠多
了。
但我预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一个蒙蒙细雨的中午,小竹楼四周的树木安静地接受着滋润,而我正坐在小竹楼二层的走廊上,琢磨着手里的一张鹿皮和海盗魔之的肩章。
通往山脚下的石路上,隐约过来三个男子。我收起了手中的东西,虚眯着眼睛注视着这三个渐渐靠近我住宅的陌生人。
一个光膀子的爷们儿,浑身肌肉黝黑锃亮,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肥实的小个子,他俩肩上分别扛了一个麻袋和两根粗大的竹子。
这位三十多岁的爷们儿,带着他的两个同伴,站在院门外望了我一眼,然后粗声粗气地喊了起来:“老子进城跟工干活才仨月没回来,谁在这院子里按上了竹墙和篱笆!”
一听这家伙的口气,我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来意,他们是来找茬儿的。我从竹椅上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这三个男子。
带头的男子见我不说话,他一脸好笑似的回头望望身后的同伴,接着一脚踢开了我精心编制的篱笆门。
“你叫什么名字?村长让你来的?”看到这三个人破门而入,我冷冷地问了一句。带头的男子一愣,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同伴,然后哈哈大笑着说:“我叫老子,你耳背吗?”三个家伙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这些人,竟为嘴上沾了丁点毫无意义的便宜而得意大笑。我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
“谁让你住这里的?你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吗?我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三十多年,根本就没见过你这张脸。”跟在带头男子身后的一个胖子,留着一脸参差不齐的黑胡茬子,他鼓足了眼珠子瞪着我问。
“村子接纳了我,我已经成为这个村子的一员,有问题的话,你们去找村长吧。”我又冷冷地说。芦雅和伊凉受到了惊吓,她俩小心地挨到我身后,望着楼下院子内三个粗犷的汉子。
“拿出你的房产证来,拿出你身份证来?”带头男子,好像很熟悉这种咄咄逼人的套路,他的每一句逼问,都像小刀似的往我的“软肋”上扎。
“这里是不是法制国家?首先,你们不是执法人员,就算是,没有搜查令的话,也一样没这个权利。事实上,你们已经擅闯民宅,侵犯了我的权利,不怕县城的法官为此逮捕你们吗?”我慢吞吞但暗含威慑地说到。
“吆喝,真不愧是外国来的种儿,这里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你的澳洲。别跟老子讲这些不着调的鸡毛权利,我告诉你,老子也懂法律。这山这水,是我们祖宗留下来的,我们村子是集体所有制,禁止对外买卖。谁卖给你的这栋竹楼?真要打起官司,就算打到县里、市里省里,甚至到中央,你小子的这点说辞也站不住脚跟儿。”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不是村长派来的。这三个汉子,在我刚来时去了县城打工,回来后听村里人讲了我入住的事情,知道村长又拿集体财产捞了一笔,所以很不甘心。但他们三个人又不敢到村长家去闹事儿,只好跑到了我的院子里。
假如这三个家伙真的跑去县城,把我购买农村集体财产的行为告上法庭,一旦引发了官司纠纷,勒令我退还竹楼是小事儿,暴露了自己隐居的行踪才是最危险的。
“这样吧,把你们村长找来,咱们几个坐下来一起谈谈。”我语气捎带缓和地说。“不用叫村长,你给我们一个说法就行。”
对方的话很明显了,他们对我谈及的公民权利和法律威严并不关心,对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被变卖掉并不关心。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怪我只给老村子分了好处,没有他们三个人的份儿。
“我现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靠自己种马铃薯过活。你们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