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剑营琉璃楼顶,杨芳男一袭杏黄罗衫迎风而立,此时明月挂天,银辉遍洒,宇内澄清,令其衣裾飘动,青丝飞扬皆清晰可见。
杨若男目光澄澈,看着尚在远处的两队御前军在月光下奔跑,她小手摸了摸怀中的玉蜂针,微微发痒。
这些御前军俱是身着纸甲,步伐稳健有力,唯有领头一人披着铁铠,在月色下寒光闪烁,杀意盈盈。
离抱剑营尚远,沉喝声不时响起:“快,快!”
距抱剑营两百米处,又是一声长长的喝令:“上——弦——!”
吱吱的较弦声此起彼伏,令人牙齿发酸,将脚步声掩住,他们人手一支的神臂弓,虽称之曰弓,实际却是弩,威力之强,足可在百米处穿透重甲,亦是武林中人的恶梦。
为劲弩上弦之时,他们脚下仍奔跑如故,毫不迟滞,步伐不乱,极是训练有素。
神臂弓上弦填弩时,一般士卒则需以脚蹬住弓身,而这帮御前军士却不需用脚,可见臂力之强。
距抱剑营百米处,那最前身披铁甲之人忽然顿住,“锵”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在月色下,划出一抹寒光,长剑一指***己熄、寂静无声的抱剑营,冷冷沉喝:“围上!”
身后御前军士以他叉口,前后交错而分,一东一西,绕向抱剑营两侧。步伐一改沉闷凝重,变得轻盈迅捷,令楼顶上拈针而立地杨若男蹙了蹙黛眉,这帮子人,看来不是一般的御前军呀。比嘉兴城的军士精锐得太多。
她理了理吹乱的乌发,因为起床匆忙,没有来得及挽发,柔顺的青丝俱都披散于肩后,随风飞扬地缕缕青丝,令她少了几许青涩,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怀中小手拈着的玉蜂针已换成了金针,那人放着铁制铠甲,玉蜂针太过纤细,以自己的功力,怕是射不穿。
唉,看来让晓兰妈妈不幸料中,这些人果然是冲着抱剑营来的,虽然这些御前军看着依旧威严,却不再可爱。干爹训示在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缓缓自怀中拿出小手,指间已拈着一枚细长的金针,即使天上明月如轮,月光皎皎,也只能看到淡淡的金光若有若无。
“嗯——?!”长剑归鞘,目光如炬的身披铁甲之人忽然望向楼顶,未离剑柄的大手顿时一紧。
他似见到楼顶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在如水地月光中淡淡一笑,接着周身一麻。黑暗渐渐涌上心头,那张绝美玉洁的容颜渐渐朦胧,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无知无觉,他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好美”的赞叹。
杨若男舒了口气,望着已是僵硬不动的身披铁甲之人,心中颇是遗憾干爹没在跟前,见不到自己地杰作,隔着这般远,金针能穿射铁甲,足以自豪的了。
杨若男与母亲小龙女毕竟是母女,平时灵动狡黠,气质与小龙女迥异,看起来不像。但一旦沉下脸来,神情专注时,小龙女那冰清玉洁的气质便在杨若男身上隐隐显现。
抱剑营后面而至的一队,领头之人则是身披纸甲,被杨若男轻描淡写的甩出一枚金针制住。
这次她却毫无成就感,这样的晴朗无雨的天气,以金针射透纸甲,实算不得什么了不起。
近百精锐异常的御前军在无声无息中,已将抱剑营团围,各人手中劲弩垂直指向地面。
四位手执角弓的鸣镝神箭手如标枪般直立,抱剑营都后各有两人,他们望了望自己地统领都统,等待命令。
只是已中金针的两人呆立不动,天色虽有月光银辉,仍不如白昼,看不清双眼与脸上的表情。
军令森严,两位正副都统站在那里不动,其余军士皆直直站在夜风中,肃穆静立,唯有嘴里呼出的白气被夜风吹散。
杨若男小手又探入怀中,以手数了数天蚕衣兜里装着的金针,叹了口气,这些金针是干爹送的金簪所化,当日化成金针之后,马上便有些后悔,于是放在怀里舍不得用,这会儿却是不能不用了。
只是干爹小气,这枝金簪是自己十岁时所送,很小很细,根本化不出多少枚金针,一百枚,那更不要想!
杨若男圆亮的眼珠转了转,灵动异常,脚下是琉璃瓦,无法如青瓦一般弄碎做暗器,跳到街上取泥沙,又太脏,到底拿什么当暗器呢?
唉,可惜没有干爹那般功力,不能用头发当金针,针到用时方恨少呐!
她在自己娇躯上模了一摸,嘿然一笑,有了!
月光下,一块温润而鲜红的玉石出现在她莹白地小手中。
皓腕上的玉镯是护身之宝,自是不能扔出去,干爹临走时送给自己的这块红玉,倒没甚用处,只是通知干爹过来的讯号石罢了。
僵直不动的两名统领终于被发觉了异常,手下副官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反应,再唤了一声,仍无反应,自是上前株望,竟发觉两人己昏迷过去,只是仍维持着原来的站姿罢了。
“呜——!”一声如泣如诉地凄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支鸣镝射向正在月色下把玩着红玉的杨若男。
“若男!”谢晓兰有些惊怒的声音亦随之响起,月白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正抬头观望的杨若男身旁,手中长剑出鞘,划出半圆的匹练,在身前舞起一道雪白的光幕,抵挡随着鸣镝而至地一团弩箭。嘶嘶地破空声震人心魄。
“铛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如雨打芭蕉,如快拨琵琶,密密麻麻。这一团弩箭竟未有一枚穿过绵密的剑网,只是执剑的谢晓兰玉手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