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风一手将骨刺倒扣在掌心,另手拖着光芒渐淡的鹅卵石,疾步如飞地向前掠去。
眼看着手中的鹅卵石逐渐失去先前的光辉,陆琴风心中不禁苦涩万分,暗忖自己实在大意,竟忘了先向那个骷髅架询问鹅卵石发光的秘密,再将其制住。然而现在后悔也莫及了,唯有尽快赶往前方,只盼鹅卵石光晕尽灭前能够寻到那个神秘的炼狱宝镜。
再疾行半里路光景,突然前方又传来连闪数下如萤火般的古怪芒光。
陆琴风突然顿足,他想到的却是在自己遇上了那个骷髅架前所见的与此同出一辙的闪动光芒,只是那时见光芒闪烁数下后即消没,自己并没有生出多大反应。现在想来,这种用光源忽闪忽灭的诡异手法极可能是这个地极炼狱中众鬼们的一个通信方式,目的是要确认来人是敌或友。只可惜地是,自己因心中杂念太多,却没有去留心对方的芒光到底闪动几下。
这其中的差别可谓相去万里。一旦自己能够准确地与对方对上暗号,那么只当自己潜至它身前极近处,它才能瞧出端倪,而那时自己制住它的机会将大增;反之,若自己暗号对错,对方肯定已知守在前端的“侍卫”出了事故,从而猜出来人是个棘手的闯关者,于是心中慌乱下极有可能借秘密手法召唤出更多的守军,届时则整个甬道可能都被轰动。
如何能准确地对上炼狱守军的秘密暗号呢?陆琴风心知这是决定自己身份能继续隐藏还是即时败露的关键。
借着手中巴掌大小鹅卵石微弱暗淡的光晕,陆琴风力聚双眼,努力地将眸光向前探去,但最后却颓然发觉,自己有限的眼力只堪堪能目视身前至多半里远的景象,而意念却被不远处的一道不知由何人结下的磁波屏障给弹了回来。陆琴风心有不甘,猛地催动全身螺旋疾进的“可能三流合一体”,使之如怒海狂涛卷起肤囊穴腔内残颓的精元渣,以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致高速疾快地在体内循环运转,在高速的真流推动下,意念波好似有质的实体,如一堵凝聚陆琴风全身精气的圆墙,急电一般扎向那道磁波屏障。
“蓬”
意念波与磁波屏障完成正碰,产生了当然只是仅限于陆琴风自己“听到”的精神感应的强烈碰撞雷轰,但那种震耳欲聋的实音感觉却差点儿没让陆琴风耳鼻口同时喷血。
陆琴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自从拥有了这种靠意念神识去感应周遭世界的神奇功夫后,陆琴风还是第一次在施功时遭受了这么大的挫折,但脑中同时又生出的强烈好奇心,更如助燃剂般强烈地推动着他要向前探秘的浓厚兴趣。
前方的萤光早已消沉下去,予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感觉。陆琴风却清楚,这是守在前端的骷髅卫队正静待自己回应的景况,却也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次风平浪静,而一旦自己露出与炼狱卫队格格不入的小小破绽,等待自己的肯定会是千骷万髅、炼狱鬼军。
唉,如何能蒙混过关,偷偷潜入那个藏有炼狱宝镜的禁地呢?这着实是一个令人极其头痛的大问题。
就在这时,陆琴风心中一动,忽然将手中的鹅卵石高高托起,同时催动全身本命精元,全部注入手臂阳池穴中,再由臂腕经手指逼入掌心的鹅卵石内。裹含着炎罡真元的灼热气流以他自己也难控制的惊人高速闪电般射入表层暗淡了的鹅卵石内。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原本快要失去生气的发光石体突然遭受灼热炎罡元的刺激,竟如菩提降世、佛祖复生般回复了先前的强大生机,刹那间光芒万丈,照亮了眼前半里外的壅长通道。
借着光石的强烈刺芒,却看不到正前方躲着的那个骷髅守卫,不过陆琴风的目的已达到,下一刻,他骤然停止了对光石注逼真元的动作,接着一把将又暗下去的卵石丢进脚下的冰水中。
鹅卵石就像是一个快死之人被丢进了深不可测的粪坑,全身的光芒仅能透出寒彻的冰水,却再不能向四周散射开去。再等片刻,透水的暗光逐渐消弱沉寂下去,最后终于完全消匿无踪。
四周又是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爪,不过陆琴风心中却觉无比欣慰。因为他知道通过自己方才的举动,定会让那个隐匿在暗处的骷髅守卫疑心重重,且会忍不住上前来查探一番,那时它便成了送上门来的羔羊……
一切的奥秘都在那颗发光鹅卵石上。那个骷髅守卫想要试探自己是否敌人,靠的是那颗鹅卵石闪烁次数;而自己若能引来那个骷髅守卫,依靠的便也是在鹅卵石上做的手脚——试想如果那骷髅守卫见前方盟友手中的作为暗号的光石只闪烁一下后就彻底消失,它心中会如何想呢?或许它会认为这个盟友一不小心跌倒,或许它会认为这个盟友催动光石发光的精气不足,或许……但至少它不能肯定来者会是冥域的敌人。
那么,只要它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来到了自己身前十几丈的距离,自己就有制服它的把握。
陆琴风并没有夸大,他现在的感觉是,体内真气鼓荡充盈,说不出的舒服畅快,而虚弱空寂的经脉这时非但没有让他生出心虚体怯的疲软滋味,反而还有一种能纳百川、融汇自然无尽灵气的阔达和怡旷心境。
从没有这一刻让陆琴风生出一种要精心呵护自己身体的古怪感觉,就好像他突然感受到了生命存在的乐趣。
分不清体内拥有的“可能三元合一体”到底是先天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