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寞亲自审问陈为,孟哲听了十分兴奋,他想看看曲寞怎么撬开陈为的嘴。
“刚刚有律师来保释你,被拒了。”曲寞盯着他的脸说着。
陈为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垂头。
“你杀向华荣未遂,我们要是把你移交给检察机关,你最多能判几年。到时候出来,又是一条好汉。”曲寞继续说着。
陈为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明显有些得意,却还是不开口。
“你这十年在外面混得不错啊。看你腰上这条皮带,应该值二百多块。”
陈为眼睛一亮,手摸上皮带,头抬起来看看曲寞又低下。
一个从偏僻山沟里出来的农民,肯花这个价钱买裤腰带,应该是手里挺宽裕而且有了一定的打扮自己的意识。
可他骨子里的小农民意识,浅薄无知的知识底蕴,让他无法融入城市中上层的生活。他想要靠系好一点的皮带获得周围人的赞赏,显然是徒劳。
他又不敢回村里炫耀,甚至有了钱都不敢寄回去给儿子花。他在外面混得越风光,心里就会越纠结痛苦。
人的精神都有一个承重点,一旦超过就必须找一个宣泄口,不然就会崩溃。
曲寞看似稀松平常的话,却是在找他精神上的豁口。
看着他先是在心里得意,然后想要倾诉又生生忍住,曲寞接着说起来。
“现在城里的失业率很高,不少正经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都找不到好工作。你能在城里站稳脚跟,看样子挺有能力啊。”
“那是。”陈为忍不住了,“他们就是眼高手低,干点儿活嫌累又嫌埋汰。外表穿得人模狗样,兜里比脸都干净。还整天一副看不起农村人的嘴脸,想想就可气!”
“英雄不论出处,往上数几辈都是农民出身。要是你再早几年出去打工,也不至于被人家欺负,让恶狗咬了连医院都舍不得去。”
“妈的!一个村长就是狗屁!”陈为听见这话脸色突然就变了。
曲寞见状眼神变得幽深,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激起了陈为的愤怒。
性格内向懦弱的人在倍受凌辱之后,愤怒会让他们丧心病狂,就连智商都会变高。眼前这个陈为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他是不是狗屁我不知道,可当年他带人刨了你们家祖坟,你爹妈的尸骨被像垃圾似的扔在青天白日下!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那滋味如何?”
陈为额上青筋乱跳,嘴角抽动明显是在隐忍。
“你以为不能跟国家政策作对,得了三万元自以为还可以,谁知道向华荣竟然私吞了两万!你去找向华荣讲理要钱,他竟然放狗咬你。祖坟被人家刨了,腿被恶狗咬伤,蹲牢房的竟然是你!你委屈吗?冤枉吗?”
曲寞盯着他的眼睛,扶着桌子慢慢逼近他的脸,声调渐渐升高,语速越来越快!
“公道在哪里?公正在哪里?老天爷是瞎了眼!”
陈为紧攥得拳头嘎嘣嘎嘣直响,眼睛冒着红光,意识有些混乱,“腾”地一下突然站起来,“他就是个畜生,我要让他绝子绝孙!”
“绝子绝孙?哈哈哈……可惜老天爷不收我,让我昏迷十年又醒了过来!我还是王家窝棚的村长,还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你能把我怎么样?法律拿我没办法,老天爷都没有辄。
你让我绝子绝孙,纯粹是白日做梦。我还得感谢你拧开煤气,让我家里那个胖婆娘一命归西!赶明我就取个小媳妇儿,给我生十个八个大胖儿子。”曲寞满脸狂妄,似乎变了一个人。
陈为看他的眼神越发混乱起来,“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心里知道。”他指着陈为的鼻子骂着,“赔偿款三万块你装进腰包,还敢到我家里犯浑,信不信我放狗咬死你!你爹妈的烂骨头值三万块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你还想指望这个发财?”
“向华荣,你不要欺人太甚!”陈为气得浑身颤抖,尤其是曾经受过伤的左腿,颤巍巍的厉害。
“欺人太甚?我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信不信我打电话把你送进笆篱子,让你在里面吃窝窝头。怎么?生气了?生气又能怎么样?屎尿屁一个!”
陈为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凶,里面透着一股杀机,“向华荣,你不得好死!”
“哦?你怎么让向华荣不得好死?”曲寞拉开跟他的距离,慢慢坐回对面的椅子上,“你要想个万全之策,让他得到应有报应还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他家的狗太可恶,狗仗人势的东西必须弄死,用什么好呢?”
“沾满了农药的骨头最好,只要它吃下去,保准一声不吭就蹬腿。”陈为幽幽地回着,眼中明显有火苗在跳跃。
“你这个办法很好,先把狗弄死,然后再对付人!”曲寞的声音飘忽不定。
“对,那死狗啃了两下骨头,两腿一蹬倒在地上没了动静。我悄悄进了屋子,把煤气打开然后把门从外面关上。我蹲在院子里一直到快天亮,看屋子里没有动静,这才翻墙跑了。
天亮之后,我看见向华荣和他媳妇、孩子都被抬出来。我心里真痛快,看见看热闹的人都喜笑颜开,我真想大声喊是我做的!”陈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睛没有焦距,整个人像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
而牵线的那个人就是曲寞,他完全操控了陈为的思维和举止。
孟哲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难道是催眠?可瞧着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啊。
曾以柔就站在门口,她早就进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