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一出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小茶像是被踩住了痛脚,立刻撒气泼来:“小陆大夫,你不要信口雌黄!别忘了,方才是谁替你说了话!”
说完又爬到曾茗跟前,企图抱他的腿,曾茗只冷冷扫了她一眼,她缩回了手,语气依旧尖利:“大人,民女句句属实,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曾茗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这件事跟你有关了?你这么着急撇清为哪般?我让你动了吗?给我老实呆着!”
他一扬手,张域利索地堵上了小茶的嘴,屋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说她撒谎,真有意思。说说看,若对本案有利,我会既往不咎,妥帖地放你回去。”曾茗索性坐了下来,双手交叉在一起,静静看着阿素。
阿素依旧低着头:“她根本不是何少奶奶的人。我第一次见何少爷时,她跟在了妾室柳氏身边,是柳氏得脸的丫鬟。柳氏是何少爷最宠、幸的人,试问哪个正妻会如此大度,将妾室的得脸丫鬟留在身边服侍?”
“大人可注意到她头上戴着的那只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以及她身上穿的这身烟水百花裙?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上好的苏绸所制吧?她自称丫鬟,可她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件是丫鬟能用得起的?还有,我在何府四天,记得何少奶奶处置了柳氏,一直关在柴房的。”
“另外,刚才那位张大人,他说刚带着小茶在何府认尸体。她看了这么多下来,应该对血腥和尸体已经麻木到没感觉了吧?大人你注意到她刚才第一眼看到何老爷尸体时候的神态了吗?先是不敢看,接着就大哭了起来,还不时往外挪。这是害怕,还有惊讶的表现。害怕和惊讶不该是现在,那应该是一开始的表情。”
“最后,她说她是因为染了风寒被何夫人准允回家将养,才躲过这一劫的。草民方才仔细观察过她的脸色,她近段时间不仅没患病,而且身体倍儿棒。综上所述,她不仅撒了谎,还是个弥天大谎。凶案发生时,她确实不在府内,原因却不是因为生病。”
阿素一席话,让小茶刚伸直的身子立刻瘫了下去,那只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被她迅速拔了下来,死死攥在手里,藏在了衣袖下。
曾茗深深看了一眼阿素,“想不到你连这么细微的差别都看出来了。”
阿素:“大人谬赞了。我们做大夫的,本就讲求望闻问切,是会比平常人仔细些。”
曾茗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的话滴水不漏,一点刺也挑不出来。
他心口毛毛的,很是难受,瞥见低声啜泣的小茶,声音越发阴冷:“我原先就觉得奇怪,连何府的护院都死的一干二净,你小小一个丫鬟居然毫发无损。现下又以一个下人的身份摆起了主子的做派,没问题连鬼都不信啊。”
说完,他对张域道:“拖下去,给我狠狠打。记住,让行刑的人特别往她脸上招呼,越重越好。她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了,什么时候住手。我看着她这张红配绿的脸,就分外恶心。”
张域立刻拖着大呼‘冤枉,我是冤枉’的小茶下去。刚到门口,曾茗又问:“柴房里有尸体吗?”
张域:“回大人,没有。”
“这么说何府还有活口!何少爷不仅没死,而且还带着小妾私奔了?”赵函拍了拍大腿,终于插进了话,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八卦本色。
“好奇怪呀,主人失踪,客人却死在了主人房里。假如啊,我说假如,何公子死了,他的尸体会在哪?凶手抢了钱财,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会带走一具尸体不成?难道何少爷是镀了金的弥勒佛?”
“还有武好帅也忒倒霉了,早不来晚不来串门,偏偏在凶手盯上何府的时候来,顺手被杀了估计连阎王爷也纳闷。”赵函抛出自己的疑惑。
“不可能。”曾茗白了赵函好几眼,为有个猪、样的队友郁闷:“你注意到死者的伤口没有?还有他们的表情。基本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凶手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几秒内得手的。何劲胖得像头、猪,再快,也跑不过凶手的刀。”
曾茗狠咬了一口牙,“赵函你饭吃了那么多,都吃到脑子里了?我问你,如果你有机会逃命,还可能顾着别人吗?桃花坞在东边,柴房在西边,何劲是傻子才会绕那么远带着个累赘。现在有一种可能。”
门外忽响起另一把声音:“这个可能就是血案发生时,他不在府内。换句话说,何公子让武公子假扮成自己,提前溜出了府。武公子替他挨了这一刀,他或许因此捡了一条命。”
只见门边现出了一角皂色衣袍,一个人跨过门槛,慢慢走了进来。
曾茗倒吸了口气:“我要说的,你都帮我说了。不妨再猜猜看,我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曾茗的语气中熟稔又带着丝丝戒备,令阿素不由抬起了头。
只见离自己一丈外,立着一个修长又清逸的身影。一身曲裾皂色衣袍下罩着一双水云黄底纹的靴子,风淡中又见些许云轻。
阿素的视线继续往上移,只见他腰间缀着一条淡青色长穗绦,上面系着一小块玉珏。
一只白色的爪子正缠起了几根穗绦绕啊绕,一只通体雪白的毛绒绒动物歪着头,十分舒服地窝在主人怀里。
那是一只大白猫?还是体型很一般的白貂?阿素看不出来,她只觉得能将它养得这么慵懒惬意,它的主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男子似知道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