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坛子酒下肚后,秦越眼皮沉甸甸的睡着了,噩梦一直纠缠,他梦到浑身是血的钟宁掐着他的脖子,梦见牛头马面手执血淋淋的长叉子穿透他的身子将他抛到油锅里,牛头马面就坐在一旁的木桌上吃肉喝酒,秦越在油锅里挣扎,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左胳膊没了,而对面桌子上正是放的他的手臂。
“啊……”一声尖叫,秦越从噩梦中醒来,摸摸自己的左臂,还好,幸而还在,背上冷汗不止,蜡烛燃烧的快要见底了,劈里啪啦吱吱的烧着,静谧有些诡异,窗外依旧黑漆漆的一片。
他口干舌燥,吃力的下了床,一瘸一瘸的去倒水,可是壶里却不见一滴水来,秦越心里堪堪想哭,浮躁顿上心头,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陡然秦越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他本身就陷入了高度的紧张中,自从那日重宁最后的话语就像是魔鬼的诅咒一样纠缠着他,这会儿在烛光的晃动下,映照在前面的柜子,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似乎快速的移动过来,秦越吓的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扭头,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口子,他痛苦的捂住脖子,指尖不断有鲜血淅淅沥沥顺着空隙滴落,嘴里因着无法呼吸,脸色青紫开来,嘴里也开始喷血,一阵挣扎后倒头死在了木桌上,双目睁的圆圆的。
翌日,重宁正在杏儿的伺候下洗漱,王妈妈扶着夏氏慌慌张张的走进来了,夏氏瞥了眼重宁身边的丫鬟,重宁便吩咐两人出去,王妈妈识趣的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身下他们二人,夏氏身子弱,又怀有身孕,喘着气正色说道,“昨个儿秦越死了……”因着喘息,夏氏没把话一溜烟的说完。
重宁有些疑惑的放下手里的面巾子,夏氏关心秦越的死活似作甚?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怔了怔,“他作恶多端,想他死的人的应该不在少数。”
“连鲁掌柜昨个儿也死了。”
重宁一听,神色凝重起来,“怎么会这样?”
夏氏急的喘气,“钟芙马上就要无罪释放了。”
重宁猛然抬起眸子,一脸的惊诧,“这怎么可能?”
“我早上去许氏那得的消息,昨个秦越和鲁掌柜都死了,死前还留了遗书,说是冤枉的钟二小姐,无脸活在世上了。半夜里有人去了知府那认罪,承认他自己才是酒楼毒害案子的凶手,使了银子让秦越和鲁掌柜做的伪证,帕子也是他偷来陷害钟芙的。”
“这事情如此蹊跷,曹知府就没一点怀疑,为何秦越和鲁掌柜同时死了,还留了相似的遗书,那人为何现在来畏罪自首了?岂不是太巧合了?”
夏氏也是不解,“谁说不是呢,明显是有人在帮钟芙顶罪。”
重宁略一思考,对夏氏道;“三姨娘,你先回苑休息,我现在就去趟知府那问个清楚。”
“呦,阿宁这想去接你姐姐出狱啊?我正打算亲自来给你说呢?”许氏春光满面的走进来,好不得意,身上穿了新衣裳,还扑了香粉,一副好事来临的样子。
夏氏闻着许氏身上扑了浓郁的香味,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掩着唇不甘的退在后面憋的脸色微红,重宁一蹙眉头,心头暗叫糟了。
许氏眸光一闪,微微眯着眸子瞧着夏氏,“妹妹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氏冷笑,“不过是最近变天,胃不太舒服。”
许氏笑了笑,“看来咱们钟家会好事连连了。等把芙儿接回来,我就请个大夫给妹妹瞧一瞧。万一不是个胃病,可得注意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