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来了……”
不光是张杨感觉到了敌兵的到来,溃逃中的白波军也发现了异样。
溃兵们看到有援军到来,顿时喜出望外,纷纷加快逃跑的度,冲向援军而来。
如果是正规军队,在溃败中遇见援军到来,必然是奋起反击,等待胜利。可是,这些是白波贼,比起原来的黑山军还颇有不如的黄巾余孽,哪怕是援军来了,士气全无的土匪兵们也丝毫顾不上战斗,只是加快了溃逃的速度。
但是迎面而上的,不是援军的保护和欢迎,却是一抹抹狰狞闪耀着冰冷寒光的刀锋……
只听援军中,有人大喊
“太守有令,挡我军者,杀!”
绣着“河内太守王”五个字的战旗飘扬下
当先数百骑兵顿时眼睛赤红,犹如野兽,纷纷亮起手中的兵器,嘴角挂起嗜血的笑容。
即使战阵分散,兵器杂乱,但也掩盖不了他们惊人的杀气和狂暴的野性,这并不只是普通的黄巾贼寇那么简单……
“是河内军!”
李蒙这个主将本就是率先逃跑的人,跑在最前面,看到有自己方面的人马,顿时喜出望外,再看到那中军旗帜,心里已经欣喜不已。
来人正是和他一样为了攻破上党而来的王匡,官军中的一方郡守。
“我是李蒙!是你们白波军的头领,受杨家之邀前来助阵,快保护我!”李蒙心想自己的小命终于保住了,一边大喊,一边连连催马跑了过去。
可是欣喜没多久,就听到中军下达的杀戮命令,心里一慌,还没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骑兵一刀抹过他的脖子,丑陋的脑袋逃离身体,翻滚在天上,眼睛的视线天旋地转,我是来帮你们的……”
致死,他还不敢相信,身为盟友的王匡居然敢杀他……哪怕这个盟约是签订在最**的角落。
同样的剧情还生在其他地方,数千溃兵,后有追杀的官兵,前面也有同样举起屠刀的同僚,无数人哭天喊地,却换不来丝毫怜悯怪他们不该有这样一个渠帅,不该造反作乱,参加黄巾军,更应该怪自己为何生在这样一个时代……
数千溃兵在两面攻击之下,屠杀上演,却又很快结束……
而真正的战斗也在这里展开。
但是……已经经历过异常厮杀的上党军,如今只有那坚毅和骄傲的战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体力……
初一接锋,五千河内生力军立时占满了优势。在士气同等,战斗力也不弱的河内军之下,已显疲惫的上党军终于开始了巨大的伤亡……
在后阵数千河内步卒压上时,上党军终于明白了眼前这支部队并不是羔羊,虽然还没有资格称得上精锐,但也不比这些组建不到一年的上党军差,即使差上一些也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疲惫的状态可以抵挡……更何况,河内军还有不少骑兵。
防线有了崩溃的迹象,上党军也终于动摇了……开始苦苦抵挡河内军的冲杀。
张杨费力的杀到后军,将缰绳一把扔给部下。
“穆顺!”张杨狠狠地踢了传令兵一脚,大喊着属下大将的名字。
蓦然而来的转折让杨奉木然的看着远方……久久呆立:“这是要翻天了么?河内进攻上党……大汉的尊严全无了?”
张杨猛然拔出佩剑一把砍向身下的泥土,咬牙切齿道:“鸣金……收兵!”
“穆顺!”杨奉再次大声令道。
“在!”穆顺此时也放弃了杀戮,随着传令兵来到了后军。
“命你率领本部人马前去接应,断后……就交给你了!”张杨眼睛赤红,沙哑的低声道。
穆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提着武器就跑了出去,接过部下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扬起大刀,大喝一声:“随我来!”
“叮叮……叮叮……叮叮……”鸣金的信号终于也响了起来,上党如释重负,开始了边战边退。
可天不从人愿,河内的骑兵哪里容到手的猎物如此轻易的飞走?
穆顺哇哇大叫着带领身后数十骑冲进河内军阵准备吸引敌方注意的时候,河内军的骑兵却也杀到了上党军的步兵之内。穆顺已经厮杀了好久,体力稍微有点下滑,此刻也动作也明显有些笨拙,但也依然无人可挡!一番冲杀却也稍微打退河内军步兵的攻势。
“前军随我御敌,后军转前军,护住太守后撤!”穆顺奋力砍翻一个骑兵,忙左右大喊道。
“该死!这些河内的软蛋怎么如此凶猛!就算现在撤走也会损失不少人马,甚至是只能逃脱百余骑兵!河内哪来的那么多马匹?”穆顺甩了甩头,抛开了无望的想法,拼死迎上了河内军的骑兵。
在穆顺带领的八百人殊死抵抗下,后军护住张杨往后阵而走。
穆顺心里如释重负,左右招呼一声,猛然加快攻势,再次逼开敌军,这才带着剩下的四百上党兵后撤跟上。
“这样也不是办法,还要继续杀啊!”穆顺又砍死了一个河内骑卒,看着越来越近的河内大部,心里落下的石头又吊了起来。
“他娘的,豁出去了,反正也是贱命一条,多亏太守相救才得以活到今日,现在就拼了命给太守争取点时间吧。”
“还能站着的,随我杀!”穆顺片刻间便下了决断,调转马头又向河内军冲了过去。
河内军见上党军撤退,哪肯放过,分出数百骑兵当先追杀上来缠上穆顺,剩余大队还是追着张杨不放,顿时上党军阵脚大乱,再也抵敌不住,形成溃逃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