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密使?!”
独孤讳之皱起眉头。作为战胜国居然会主动派遣使者前往战败一方商谈,这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目前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一点——武皇帝希望能够跟突厥人重修旧好:“他们都说了什么?敢告诉我你不知道,就自己回营去领五十军棍。”
哥舒翰吓得又一激灵:“将、将军!我、我虽然不是什么特、特别厉害的人,但、但是我也不会辜、辜负将军的期待啊!…”他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结巴,连忙猛吞口水,稳定心绪继续说道:“我、我在墩城那几个月,用将、将军留给我的钱结交了不少朋友,主要就是服侍王庭的佣人和卫兵,有个十夫长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我就跟那姑娘相处了一些时候。”
说起女孩子的事情,他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伊露是王庭的女仆,因为她爹好歹是个十夫长,所以在女仆里面也算是有些地位的,所以经常有机会接近默啜可汗。您别看她是个突厥姑娘,但是性情温顺的很,不像是一般女孩那样暴躁难驯,虽然我的身份只是个石匠,可是她还是对我死心塌地的,经常给我…”
“说重点。”独孤讳之揉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哥舒翰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慌忙绷直身体,继续道:“所以默啜可汗见武皇密使的事情。就全都是伊露告诉我的,她说武皇密使带去了许多礼物,有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全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足够默啜可汗重建十座王庭的了!”“目的呢?武皇密使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和亲!”哥舒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轻声道:“武皇帝提出来。之前默啜可汗希望与大唐联姻。却得到一个并非皇室正统的武延秀,这一次便向他承诺,一定可以给出位货真价实的王子与突厥联姻,代价就是希望能够与默啜可汗约定,从此偃旗息鼓不再征战!”
独孤讳之放在书案上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很多年来。武皇对外一直奉行软弱的政策,对内则用血腥恐怖镇压朝内不满的声音。如今她年事已高,最近更是龙体违和,数日不能早朝,朝政大权基本上落进了伺候在她床边、衣不解带的张昌宗手中,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朝廷不久将面对一次翻天覆地的变革。在此之前。确实没有人愿意将精力放在遥远的战场之上…
“将军…”他半晌没说话,哥舒翰胆战心惊的小声问道:“您若是不放心,我就再回去探听虚实?…”
独孤讳之摆了摆手:“不必了,既然事已至此,想必不久突厥人求亲的使者就会来京,再去探听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你就在长安多歇些日子吧。”
“多谢将军!”哥舒翰毕竟还是个大孩子,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荒郊野外和番外之国。早就向往着锦绣之都长安的繁荣和缤纷,听到这样的命令,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兴高采烈的拍着手:“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躲在暗处,能够堂堂正正在街上逛游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天在似锦居门口蹲了一下午,就看见绮罗姑娘在窗边晃了下,早知道就去好好跟她打个招呼了!”
砰地一声巨响,独孤讳之一掌拍在桌面上,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到似锦居去干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木绮罗的?!”
哥舒翰自知说漏嘴,三魂吓去了一半,抖缩着身子回答道:“将、将军息怒!我、我早上进城,原、原本想着赶紧来跟、跟您汇报的,可是您、您进宫了,不、不在府中,我就、就去找以前在、在长安结交的孩、孩子们,打听这、这些年京中发生的事、事情,听、听说那位绮、绮罗小姐身世传、传奇,又是一、一位郡王的心、心上人,所以就好、好奇…”
“算了…我不生气了,你好好说话。”独孤讳之听得艰难,气也消了,他深知这个少年的本领,他出生时便被人扔在街头不管,与野狗争食才活了下来,七八岁便精通坑蒙拐骗偷,自己在街上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长安城中组建了庞大的情报网,哪位大人府上的舞姬何时被正房打了,哪位千金又在暗恋何人…这种小道消息根本不在话下,而他收集情报的能力也无人能出其右,所以才被独孤讳之一直留在军中效力。
听他这么说了,哥舒翰才稍稍定下心来,喘着粗气继续说道:“其实不是冲着木绮罗去的,为了消磨时间,孩子们告诉我发生过新奇事的人家,我都去看过,唯独那似锦居附近居然遍布耳目,所以我才对那位姑娘特别感兴趣的…”“遍布耳目?!”独孤讳之对他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皱着眉沉思道:“义兴郡王在陇右道已经几个月了,我不方便去见她,但是也经常叫府兵在那附近巡视,竟一点没有察觉到…”
“那些人藏得还算隐秘,而且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察觉不到也是正常啦。”哥舒翰突然扬起眉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将军,也特别关心这位姑娘啊?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你不用管!”独孤讳之有些局促起来,掩饰的别过脸去:“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到处闲晃了,最近就在似锦居附近潜伏下来,如果有人要对绮罗不利,不用向我汇报,直接动手!听明白了吗?”“啊?!我…刚才不是…又是潜伏…?!”哥舒翰眼看着自己能够在大街闲晃的日子飘然离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