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木清寒不欲将主帅失踪之事让全军知道,因此苏简只是悄悄去寻了如水与似霜,吩咐她们赶紧准备二十余只布袋,大小不限,能够掩住口鼻即可。每只布袋都被灌进了木炭粉末,然后密密地缝住口。这些针线活儿,如水与似霜都是做惯了的,飞针走线,做的飞快。到了寅时三刻,苏简与二女匆匆赶到军营门口,这时木清寒与庾信已经带了二十余名士兵,在辕门口候着了。
苏简将几人赶制的“口罩”递到了众人手中,郑重地叮嘱大家,如果遇到雾气或是闻到异味,必须用这个布袋捂住口鼻呼吸。她心想,毕竟时间太紧,这些“口罩”做得连口袋的形状都没有,着实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到了清晨时分,瘴气的杀伤力能够减小些。
这支出发去寻陈去华和那些失踪士卒的队伍,由早先唯一一对成功折返的斥候带领。他们当时陪伴陈去华与韩博走了头二里山路,感觉上在谷地中的位置也就比西路军宿营之处下降了二三丈左右。二人与陈去华等分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异状。
苏简等人出发之时,月已西沉,天空一片碧青。向东方望去,遥遥地能够在地平之上见到太白星。众人向那“狼谷”之中走去,越走越觉得雾气开始蒸腾,脚下湿滑。苏简就着士兵手中燃起的火把,看见脚下一片泥泞。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之前陈去华等人与斥候分手之处,走到这里,还能够看见泥泞的地上留着横七竖八的脚印,以及路边一棵树上剥去树皮处刻着的一枚南征军联络记号。
木清寒随即下令循着脚印,向狼谷深处寻去。众人渐渐深入谷地,头顶的青天逐渐地开始模糊,原本清晰的星星点点都再也看不见了。苏简心里突然有点紧张,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之上,心想,陈去华等人失踪是在第二对斥候回报之前,大约也就是行入谷地三四里的地方。陈去华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怕是再行片刻就要见分晓。
果然,走在前面的一名士兵忽然欢呼一声,道:“看见了!”接着苏简前面几人都持着火把奔了上去。苏简忙不迭地跟上,果然见前面林地当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南征军服色的人。苏简虽然料到陈去华等人十有八九是吸入了有毒的瘴气,因而中毒。但是她亲眼见了这番景象之际,还是心里着急,因此疾奔上前。木清寒却伸臂一拦,道:“且慢!”
这时庾信已经蹲下身子,左手用苏简给的“口罩”掩住了口鼻,右手在一名躺倒之人口鼻之际探了探。苏简看这名躺倒之人的服色,正是陈去华,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猛吸了一口气,立时脑中微微一晕。苏简知道不妙,连忙将自己的“口罩”也抽了出来,捂住口鼻,试图隔着“口罩”呼吸。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木炭粉真的有吸附的效果,苏简脑中眩晕的感觉只维持了片刻就消失了。但是苏简已经再也不敢放手,就一直用那枚“口罩”捂住口鼻。
庾信探了探陈去华的鼻息,向木清寒点头示意陈去华仍有呼吸,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众人到此时,都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庾信便招呼士兵过来,将中毒昏迷过去的南征军一个个从地上扶起,扶在肩上,回身准备离开狼谷。
木清寒突然向庾信做了一个手势,庾信楞了一下,但是还是果断遵从,号令道:“且稍候!”众人便都停下了脚步。
这时木清寒慢慢地走上前,突然,他一跃而上,右手猛然朝一名昏迷过去的士兵喉间抓去。那名士兵本已被扶起,靠在另一名士兵的肩上,这时他突然睁开眼,眸中精光毕现,左手一拨,右手却朝那名他原本倚靠着的士兵喉间袭去。
木清寒似乎早已料定了他有此反应,左手一送,将一个物事正送入那人掌中。那人手劲极大,“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物事马上捏破——不是其它,正是苏简叫人所制的“口罩”。一时间细细的木炭粉扬了出来,混在地上的泥水之中。木清寒此时右腕一翻,一柄短短的匕首从袖中露了出来,已经抵在了那人喉间。而那人身后,庾信已经抢了上前,低喝一声:“莫动!”随身的佩刀递出,正抵在那人的后心。
三人的动作都是极快,待苏简有所反应,那人已经被制住了。这时候,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虽然在苏简等人的眼中看来依旧是灰蒙蒙的,但是不借助火把,已经能勉强看清周遭的物事了。苏简定睛看那被擒住之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觉得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见那人身着南征军的军服,除了看不清面目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苏简不禁轻轻地叫了声:“木先生?”
岂知那人在木清寒心神微分之际,突然徒手抓住了抵在喉间的那柄匕首,同时身体向后一撞。庾信一惊,只觉得像是一面铜牌撞到自己刀尖上来,将自己的佩刀荡开。而那人徒手抓着木清寒的那柄匕首,木清寒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匕首似乎就要脱手。木清寒运劲回夺之际,那人突然脱手,指尖在匕首背上一弹。木清寒手臂一热,匕首已然被荡开,那人冲天而起,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身体随着树枝上下起伏。
这几下兔起鹘落,木清寒发难快,那人逃脱更快,似乎就在呼吸之间,那人已经脱困。
木清寒站直了身体,冷冷地望着树上那人,右手一抬,已经有数名南征军士兵弯弓搭箭,将箭尖对准了树上之人。木清寒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