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听得入迷时琴声戛然而止,顿时将几人从太虚中拉了回来。秦潋对着里屋微微行礼,笑道:“邪少,客人已经带到了,我先去忙别的,待会儿叫人送酒菜上来,你们慢聊。”说完又对着白林二人莞尔一笑,优雅地离开。
白林和玉秦德对视,尔后小心翼翼地向里屋走去,掀开门帘只见其中装潢简洁却十分精致,淡雅而不失高贵,虽然处处皆珍奇,却没有奢靡的感觉,想来整个皇城之中也找不出一处比这里的造价更加不菲,哪怕是皇帝的寝宫。
一个白衣的少年临窗而坐,指尖轻轻婆娑着琴弦,像是在回味为方才的曲子,那种落寞的身影是历经沧桑后的无可奈何。他在想什么,是那些遥远的记忆为他背影涂上了一层忧郁的浅蓝吧。
他突然感觉到后面的动静,站起来转过身,见到来人,微微歪着头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展颜一笑。
“秦德叔叔也来了,真巧?”
玉秦德微愣:“你是……冥儿?”方才他还以为是个浊世佳公子,虽然相貌超群可是却没有一丝女气,反而显得英气十足而不失优雅,这样的人竟然是当初那个邪气的女子,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当对上那双紫金色的眸子,他的猜疑彻底没了踪影这人果然比较适合男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现在你可是全离庆的风云人物啊。”
药冥淡笑不语,抬起凤目看着白林,似乎在等着这什么。
“冥儿……这次离庆的疫情与你有关,是吗?”白林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前些日子越坤前来报告自己药冥伤得根本不重,在回府的途中就中途溜号了,他便知道这女子不会安分地呆着。可是这是离庆,是生养他的地方,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得这么过火。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再加上那人正在关禁闭,不宜见外人,于是询问的事便耽搁下来。没想到还在禁闭的她今日却出现在这里,她果真不是个安分的主。
药冥接收到他审视的目光,不由得眉头微皱,不可察觉地瘪了瘪嘴:“若我说不是我做的,你可相信?”
“那那日你离去去做什么了?”
语罢迎来的却依旧是疑虑的目光和质疑的话语,让药冥的心理有些不舒服,可是她眼神依旧是淡淡的。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温度一瞬间下降了许多。最后药冥突然展颜一笑,方才积聚的忧郁气息一扫而空,如今又是一副大咧咧的顽世公子的模样。拉过椅子向上一躺:“既然如此,你说得没错,是我做的。”
肯定的答案虽然与他预料之中的一样,可是白林却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是让他最能相信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虽然那人并不辩解,理智上也告诉他这是真的,可是内心还是忍不住挣扎,现在他竟然觉得这不是真相的所在。他不再说话,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也许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没有意识到他的神情深深地刺伤了那人。
也许是旁观者清,玉秦德不由叹息,看着药冥那诡异的笑容有些心痛,这两人都是倔强的主儿。
“你别再笑了,笑得很假,很难看。”他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这对“父女”都是倔脾气,像两头牛似的。他拉拉白林的衣襟,问道:“林,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在赌气吗?如真是她做得她要么一开始就会承认,要么就打死不承认,可是她却问你信不信她,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白林依旧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药冥,可他的脑海里却并不像面上那么波澜不惊。玉秦德说的对,冥最讨厌别人的质疑了,在感情上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像当年在一寸峰的时候一样。这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坚强,她可以为她认可的人付出很多,可是一旦觉得可能受到伤害就会选择在受伤之前放弃这段情感,绕道而行。
方才自己在做什么,差一点把自己从她的世界里除名。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的心中她竟然如斯重要,甚至凌驾在凌风的利益之上。
“我……信你,不信你我能信谁?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所以……”白林的声音有些沙哑,半晌终于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冥儿,我只是有些累了。”
这是他十三年第一次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吧,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只想与她坦诚相待。白林有些颓唐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叹息着。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玉秦德有些呆愣,而后露出一抹欣慰笑容,他终于又有找了一个可以让他敞开心胸的人了。
“你……”药冥自己也知道有时候是自己太敏感了,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尴尬,又故作镇定,“的确不是我做的,不过那个人做的和我做的也区别不大了。”药冥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然后捻起桌上的甜食一口吞入。
白林闻言转过头来看着药冥,似乎在问是谁?
药冥苦笑道:“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得这么离谱,可是于我而言这和我做的没什么区别。”
……看着两人在交谈中渐渐地和好如初,却忽略了玉秦德幽怨的眼神,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都是过河拆桥的恶人,和好了就把我晾到一边了,死没良心的……
“此时稍后再说,还是说说那日皇帝叫你们去谈的大事吧,关于我的大事!”药冥戏谑的笑起来,眼神中却没有一点温度,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