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苏一辈子都是生活在她强势霸气的母亲威势之下,可怜,可叹,可悲的一生。此时,他想祈祷,求列祖列宗保佑自己,可是他现在连跪下祈祷都不敢,他担心这会被人当成自己正在诅咒女王的一条罪名,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为刚刚死去的王氏和窦氏悲伤了,他连自己的性命业已难以保全。
公子……。
素儿悄悄闪进寝宫,轻声唤道。
滚出去!
公子苏勃然大怒,丝毫没有因为素儿姑娘已经成了他的枕边人而稍留脸面。素儿吓了一跳,美丽的大眼睛迅速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她扁了扁嘴儿,泣声道:公子,穆夫人府来人要见你。
什么?
公子苏急急忙忙地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惊喜地道:是阿母叫离姜派人来的?
素儿摇摇头低声道:穆夫人听说王储受困,忧心如焚,可这梓荥宫已被团团包围,她的人进不来所以费了很大周折,请托了裴总管才得到内卫的默许,公子,来人不能久留,你……
不行不行,不见不见!公子苏大惊失色,连声道:赶他走,快赶他走,万一被阿母的人知道就麻烦了!这个离姜,太不像话了,这不是给孤添麻烦么,快把他赶走!
素儿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位应该成为大齐最为最贵的男人,眸中满是失望。不管如何,这位王储今后就是她的男人了,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他…如果他不是生在王家,他算个什么东西呢!
公子苏惊慌失措中根本没有看见素儿眸底那抹失望与鄙夷,见她站着不动,公子苏更是愤怒,可他不敢高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你还站着干什么,连你也要害我么,快去!
素儿默默地转过身,向殿外走去。
公子苏像一只惊弓之鸟般在殿上窜来窜去,突然,他又快步追出去,在素儿即将迈出寝宫的刹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颤声问道:离姜……派来的人有没有被御史台的人发觉?
素儿道:他扮作宫里给御史台的人送饭的内侍,御史台的人并未起疑…,只是却也因此他不能久留的,一会儿收拾了食盒就得走,所以才说只能见王储片刻……。
公子苏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中挣扎不已,他才三十岁,可是头发已经花白了,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公子苏咬牙切齿地挣扎半晌,突然道:带他来见我,快!
素儿欣喜地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身着一套素色宫服的李译出现在公子苏面前。
他本来就是出身宫中,在穆夫人出嫁以前他就在宫里当差,要冒充王宫内侍自然不难。公子苏上下打量他几眼,疑惑地道:你是离姜的人?
李译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公子苏一把抢过去,匆匆打开一看,却是一份玉碟,朝廷册封离姜为公主的玉碟。
公子苏呼地喘了一口大气,紧张地攥住那份玉册,急急问道:离姜派你来见孤,究竟要说什么?
李译道:王储,奴婢不能久留,所以……要请王储认真听清奴婢所说的每一句话,王储若是按照公主的这番话去做,或者会有一线生机,如果王储继续这样无所作为地等下去,那么……王储就死定了!
公子苏的脸色愈发变的苍白,他像发虐疾似的,浑身哆嗦着道:好!你说,你快说!
……
还没有人招么?
俊下臣背负双手,在大殿上缓缓地踱着步子,他每说一句话,声音都在空荡的大殿上产生一种回音效果,这让俊下臣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陶醉感。
不说好啊,你们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狗杀才!来人啊,用抬刑!
刚刚提了刑杖退下的执役们又换了抬子上来这挡子就是五根小圆木棍,上下各以韧而有力的细绳缠在上面,把人的五指插进去,两端一用力便可以把五指牢牢夹住。
俊下臣在一个趴伏于地,两股血肉模糊,正在痛苦**的内侍面前站住阴恻恻地道:本官有的是办法消磨你们,本官更有得是时间!你们若乖乖招供,就可以不必受这皮肉之苦,更可免予一死,否则的话……。
他方才已经从受刑的内侍中注意到有三个人特别耐不得痛苦,他们哭叫的也最大声,眼前这个内侍就是其中一个。他一面同这个内侍说着话,一面冷冷地看向另一个,看得那人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那个内侍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低下头去,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俊下臣淡淡地笑了,就像一阵冷冷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脸,笑容迅速从上扬的曲线变成了向下一沉,化作冷酷的神情。
来俊佛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继续用刑!
王储?
几名负责洒扫庭院的内侍、宫娥正在战战兢兢地劳作着忽然看到一个人从王储寝宫跑出来,穿着一身白色小衣,光着一双大脚,劈头散发像个疯子,不禁惊讶地站住。
仔细一看他们才辩认出那人就是当今王储公子苏,不由更加惊讶。
公子苏的眼神直勾勾的,也不理会他们,只是光着脚向宫门处跑去。
王储,请止步!
宫门处,沁梅突然闪身出来,单手提剑向前一拦。
公子苏大吼道:你大胆!竟敢拦阻本宫!本宫是当今王储,本宫要见大王,谁敢拦孤!
沁梅微微颦起秀气的眉毛,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免得公子苏的唾沫星子喷到她的脸上。沁梅很客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