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一会儿要出去散步。”我含糊不清地说道，“何况吃了也是给你孩子吃的。”
他无法反驳这个道理，于是任由我吃完之后，没有收拾桌子上的狼藉，就让我去换衣服，“外面冷，穿厚点。”
即使不用他嘱咐，我也换上了厚外套，全副武装地戴上了帽子，围巾，手套，与口罩。顾维看见我之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狗熊你好。”
“……”我这个时候朝他翻白眼，估计他也看不出来了。
q市的冬天，晚上的风有些刺刺的疼，我恨不得口罩可以遮住全部我全部的面孔，只露出两只眼睛。而顾维一向是要风度的人，他甚至比女人还注重这些，大晚上的出门，有谁会关注你穿了什么啊，他却还是套着一件大衣，因为我这次戴着手套，所以他便没有牵着我。
“下周顾裳的婚礼，你去吗。”
我犹豫了会儿。理所当然，我是该去的，这是人际交往里最正常的一件事。而我犹豫，也恰恰是如此，我既然做了逃跑的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真是应了一句俗话，我头疼地假设了一下顾维爸妈对我的想法，这可以比研究一件案例要难得多，人心一向是最难揣测的。我低头，盯着脚上笨重的鞋子，“爸妈生气了吗。”
顾维在这种事情从来不会说谎。
“我生气了。”他语调还是平常的，朝我讲述了一段我根本不知道的过去，“最丢面子的一次，就是那个时候了，当着那么多人，收到了自己妻子寄过来的婚纱。”他轻描淡写地将我过去的那段时期描述了一遍。
我沉默不语。
连他都生气过，何况顾维的父母。
我爸妈再骂我糊涂，没脑子，我终归还是他们的女儿，哪怕我犯罪了，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而顾维的爸妈看待我就不一样了，驳了他们儿子面子的事情，也许他们现在巴不得我们赶快离婚。
“但是，”他话锋一转，“生气过了后，还是我的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与我谈起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们之间一直缺少信任，而没有信任的感情是最为可怕的，假如我当时仔细思考一下，或者我微微考虑过，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反正，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一起去认错就好了。”
“去哪里认错。”
“爸妈那里。”
怎么认错？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曾经看过的电视剧或者动着嘴唇问：“需要跪拜吗？”
“……”哪怕是没有路灯，我也注意到了他瞥向我的眼神里带了几分鄙夷，“程暮，散完步就回家休息，你不适合过度思考。”
我这几天里，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顾维母亲脸上的表情，婆媳关系从来是最棘手的，我差点就问，“假如妈生气地将我赶出来会怎么样。”
也许是我表现的太过明显，几天晚上都没睡好。
我想逃避，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又怎么去逃避？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很多事想通了以后，就会想，自己那个时候是什么想法，才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再让我睡会儿……”我模糊不清地捞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十二点了。”冬吐木才。
“反正是周末。”我咕哝道。
“你昨天又没睡好？”
“我只要一想到做过的事情，就发愁，一发愁，就睡不着。”明明还是瞌睡，思维却很清晰。
被子被人猛地掀开了。
我的耳朵一向敏感，所以当他凑近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又不是你一个人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