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导购小姐却还用眼神鼓励我,让我试试。
顾维也就算了,他虽然曾经送给我礼服,但是后来无数次证明。那件衣服绝对不会是他亲自挑选的,也许在他的印象里,红色衬我,所以他就提了红色。
我的纠结被他看在了眼里。
“不喜欢?”
“不喜欢。”我认真地摇头,在原则问题上退让不是我的作风,何况……导购小姐挑选的正装,也太过老成了。我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彻底放弃将自己装进这个衣服里。
让我吃惊的是,他同意了我的意见,“确实不好看。”
帮一个孕妇挑选正装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最后我已经想自暴自弃地说“算了,我就穿着宽松的衣服好了。”我是真的逛累了,倒是顾维。之前在楼下看小孩衣服的时候,兴致缺缺,这时候却来了兴趣,“这个呢。”他指着一套黑色的问我。
我们的角色似乎换了,现在轮到我坐在休息区里休息,他却一个人在各种女装店里穿行。女装店里的导购见到他这一类人,就如同见到了解救他们这一个月奖金的救世主。恨不得将所有季节的新款都让他全部带走。
我做演员的时候,幻想过自己有一天站在品牌店里,对画着精致妆容的导购小姐说,“这些我都要了。”
而现实则,即使我做演员,选购一件服装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地拎起一件贵重的衣物,再三犹豫之后,才确定地告诉导购小姐,“我要这件。”
算了,我还是不去过多幻想了。
我看到导购小姐脸上在看到顾维的时候,一瞬间眼睛里浮现出来的亮光。又在他没有听她们的介绍之后,立刻变脸似的表情垮了下来。
直到接近饭点,我的肚子尴尬地发出一声微不足道的响声,但是在安静的店面里。就不再那么微不足道了。
“先去吃饭吧。”
先?我抬眼有气无力地说,“还逛吗……”
“你累了?”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我现在只想吃个晚饭,找个柔软的地方睡上一觉,至于负荆请罪,还有两天呢不是。
顾维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这叫做拖延症。
我心不在焉地问他:“我不将自己塞进那些狭窄的衣服里。会给你丢面子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三秒,又或者是五秒,“不会。”
“那就是了。”
我是个爱面子的人,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任由自己以一个不堪的形象出现在别人面前,除了关系亲密的人之外。但是,我低下头看着日益凸显的腹部,为了面子,将自己费力地套上紧身的服装,有这个必要吗。
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自然而然会知道,是否有这个必要。
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首先会为自己今天的懒惰行为付出代价。
周一的晚上,我拉开衣柜,看着款式类似的服装,默了默,一股脑地从衣柜里取出来,全部放在了床上。主卧的双人床自然不会小,而我搬出来的衣服却依旧占据了与床相等的面积。
这件颜色太重了。
那件太不喜庆了。
太暗了。
太亮了。
我头疼地在床上翻找着合适的衣服,曾经我喜欢的那些裙装早就被我封藏在衣柜的最深处。顾维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可怕的景象,他刚沐浴完,头发上还滴着水,“你在干什么。”
回头,不出意料地,眉头已经生硬地绞在一起,他尽量控制了他的语气,不过因为画面太过……狼藉,他扯动嘴唇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衣柜爆炸了,还是衣服发霉了,你需要全部拿出来晒一晒。(
谁会在晚上晒衣服啊,我低着头,默了下:“明天穿的衣服啊。”
“之前有人说不在乎。”
“我不是说不在乎。”我叹了口气回答,但是又不能说我是累了,不想逛街了。
他擦着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坐在床边后,他盯着床上铺开的衣服,低头一笑,“都一样,随便选个就行了。”
我被他这一笑吓住了,半天后我才从他微妙的一笑里缓过来,“那我就穿睡衣去了。”
谁知他竟然反常地顺着我的这个玩笑话说,“那明天小裳的婚礼就变成了睡衣派对。”
我差点就捂着胸口说“我收到了惊吓”,平常嫌少开玩笑的人,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起玩笑话,一时间难以让人接受。
“我开玩笑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装腔作势地说,“我吓到了。”
我觉得顾维说得话也没有错,家庭式的婚礼,穿什么也无需太过较真。只是穿的正规一些,不是一种最基本的礼貌吗。我既然笃定地答应了他去,就想将所有的都做到最好。
我收拾着床上的东西时,心里非常不舒服,也不知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自己开始习惯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皱起眉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想什么呢。”这人没有预兆地从后握住我的手。
“哦,想明天红包要怎么给。”我搪塞过去。
“给一份就是了。”他松开手,接过我递给他的衣架,他还在继续说着,“之前我们也有一次机会收红包的。”
我已经猜到他的下一句话了。
“不过因为有个人失信跑了。”
我有点烦躁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他淡淡继续着:“之前有个人还说每次都是给别人送红包,从来没有收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