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当然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将我搁在床头柜里的东西丢掉。
很简单,他在这方面倒是很有涵养,至少避孕药这种东西,他不喜欢。至于结扎手术……算了,这个话题太过微妙,我想顾先生暂时不打算去做。
尽管我们都知道一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是幸好,我说了不喜欢,他便不会要求。
老吴回了b市,是顾维告诉我的,他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老吴回b市了。”
我正在看杂志,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这句话,“哦。”
他抬眼,“老吴与你的朋友同居了。”
“我知道啊。”他今天有点反常,话有些多。我搁下杂志抬起头:“怎么了?”
顾维对此已经习惯,他维持着镇定的语气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打个电话和我朋友联系下。
我禁不住想朝他竖起拇指,我都不知道原来顾先生的情商这么高。
可是这回我又猜错了。顾先生情商不低,但是绝对不会花在与他关系不深的人身上……且那个人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利益。他不过是转述了他朋友的原话而已。
我打电话给蔡明明小姐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接起了电话。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腔:“喂----程暮吗?”
我脑子里当即勾勒出一女在家穿着睡衣,因为同居的男人搬走而彷徨地缩在床上哭泣的场景。
怎么可能。
蔡明明小姐擤了鼻涕,然后哑着嗓子说,“程暮,我刚看了个电视剧,特别感动,让我一个即将步入三十的女人哭了十来分钟……”她吧啦吧啦说了半天,总结为一句话就是,蔡明明小姐并未因为老吴走了而伤心,她正在为虚拟爱情而流泪。
听起来和大学生喜欢做的事情一样。
“等等,我去拿点吃的。”
她声音再响起的时候,有点模糊。似乎是正在吃面包,“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声音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没心没肺,看来是没多少问题。
“没,就是突然想打电话看看你在做什么。”
“得了吧。”配合着这句话。我已经想象出她一定翻了个白眼,“让我猜猜,是你家的那位先生让你给我打的电话?”
可怕的蔡小姐真是个蛇精,不然就是巫婆。
她故作轻松地告诉我,不就是同居的男人走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界这么大,没有谁一定要陪着谁一辈子,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承诺,所以一走了之,也没有谁背叛谁这一说。
说到这里,她有点咬牙切齿地,“总比之前那个小白脸好,承诺说的天花乱坠,结果房贷是我还的,吃的也是我的……哦对,穿的倒不是我的,但是前两项已经占得够多了不是?”
……被她这样一说,我觉得老吴这个人,除了责任心差了点之外,与前任想必,似乎已经好了很多。
但是蔡小姐还是忍不住地埋怨,怎么她就总是遇到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也许我们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解释。
当然,也许我们花上几十年的时间,也有可能依旧没有答案。
我问她打算怎么办,蔡小姐认真思索了片刻告诉我,她不知道。她说的理直气壮:“第一次怀孕,谁知道要怎么办啊。”
我竟然哑口无言,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别人的爱情,永远是别人的爱情。蔡明明说她还是有一点点想老吴,不过也就是只有一点点,因为他们同居的时候,都是老吴做饭,她说的时候还有点怀念的意味,“他做饭挺好吃的……让我想想,和我爸差不多,当然,他比我爸差远了,我爸可不会在女人怀孕的时候离开。”
我嘴角抽搐地说,我们爸妈那个年代,怎么会在婚前怀孕。
她说:“也是,到了我们这代,爱情还不如早些年的时候靠谱。”
我的女性朋友很少。一来是大学时代的校友大多都做了老本行,同学聚会我又很少参加,彼此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变得只有在微信群里才能得知大家的消息。二来呢,我曾经呆过的那个圈子,勾心斗角永远比真情实意多……如果有真情实意,而你恰好混那个圈子,那么我只能说,恭喜。
这样想来想去,我可以邀请做伴娘的人……似乎只剩下了蔡明明。
遗憾的是,她恰好怀孕了。
蔡明明小姐本人表示,这就叫做时运不济,她在电话里感叹,“真是可惜,不然你试一次让孕妇做伴娘?”
我想了想她说的画面,当即表示了否定。
不是我不想创新,只是我想到顾母与我妈看到伴娘是孕妇,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伴娘人选,脸一垮,声音也变得闷闷的,蔡小姐不愧是蔡小姐,别的本事也许会逊色,但是出不靠谱的主意,倒是很出彩,她怂恿我去找顾维。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顾先生鄙夷地看着我,语气凉薄地说,“程暮,你真可怜,三十一年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做伴娘的女性朋友。”
我扭捏了半天,因为这话说出口,确实有点丢人。
顾维看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欲言又止的模样,几次抬眼准备开口,我就立刻背过身去,思索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将顾先生的讥讽程度降到最低。
他大概被我晃烦了,“程暮,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我正在踱步的脚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