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完短信,就将手机搁置在了一旁。
虽然顾维说过“不如在一起试试”,而实际上我体会不到所谓在一起的实感。
理由很简单,也许感情可以日久而生情。
可是我们连日久都没有,又谈什么情。虽然都说没有经济基础的感情是空白无力的,但是只有经济基础,而没有感情的话,强拼硬凑在一起,连空白无力都称不上。
爱情这个东西,虽然已经被污染的俗不可耐,但是依旧奇妙。理智告诉你,某个男人各个方面都适合恋爱与结婚,但是没有悸动,就是没有悸动。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在面对自己没有感情的人面前,依旧说不出动人的情话。
好在服务生在我思绪紊乱的时候将我点的东西端了上来,帮助我主动放弃了思考。
对于目前的我来说,食物的诱惑已经超越了其它。意志力不坚定的我除了在心里唠叨了一句“对不起coa,接下来的一周我一定吃素”以外,就没有更多的忏悔。
日后我每每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更加清楚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
比如在我刚刚夹起第一筷子的时候,手机就好巧不巧地响了。被人打搅显然不能称得上愉快的事情,我的手奇怪地停留在了半空中,类似于电影的特效镜头,而比这个姿势还要诡异的则是我早就张开了嘴,准备迎接美食。
索性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多是结伴,自然注意不到角落里的我。
我忿忿地放下筷子,却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换了一副表情。不是我变脸快,也不是我换上了一副献媚的表情,反而是在看到他的名字之后,我条件反射地皱起眉,直到铃声又响了两次,我才慢悠悠地伸手解锁。
这不怪我。只不过没有借助酒精,我不知道暂时怎么与顾维交流。虽然不容易喝醉,但是酒是个借口,无论说了什么,只要用“我喝醉了”做借口,就万事大吉。
甚至不用担心对方是否相信自己的借口,哪怕有的时候明明无法自圆其说,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之前已经回复过他的短信,而他低沉的声音又一次通过手机的听筒传递到我的耳内,重复了一次他在短信里的问题。我只得耐着性子说“是,到了。”
这种把戏很像年轻时我们爱玩的,无论问题多么的老套,依旧可以乐此不彼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可是我距离二十八岁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以耐着性子回答他的问题,却不是心甘情愿地回答这些问题。
我突然有些不太适应现在的顾维。
我有些心不在焉,觉得他是在玩一场可以让他乐在其中的爱情游戏。于是他说一句什么,我就答一句什么,有点像是对台词,直到菜都亮了,我看着色泽好看的食物,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食欲。
我打了几个哈欠,说:“顾先生,我有点累了。”
他这才终于结束了他那冗长的关心式问话,语气平淡地让我终于不再有作呕的感觉。
“在吃饭?”
我翻了个眼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但是依旧回答道:“是,不过托你的福,菜凉了。”
良久,我听见顾维淡淡地笑了一声,很轻,不仔细听就会错过。“程暮,喜欢什么与不喜欢什么,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我愣了冷,也忘记了他根本看不到,点了点头。
然后我忠于自己内心此时的想法,和他开玩笑说:“那顾先生是不是要赔偿我的这顿晚饭?”
他说:“那有点难。从q市到k市要三个小时。”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怕是无所不能的人也不可能跨越三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玩笑归玩笑,今天晚上饿肚子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颇为遗憾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这种遗憾一直持续到我钻进被窝里,依旧没有消散。哪怕是我睡觉前收到了一条与承诺相关的短信,“不过等你回来,倒是可以请你。”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何况还是男人的承诺。
不是说男人的承诺不靠谱,只不过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想要相信一个人的承诺,是一件有些费力的事情。
两位主演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来到了剧组。平日里无论多么光彩照人的艺人,在冬天拍戏的时候,都只会穿一种衣服----军大衣。我缩在军大衣里,两只手揣在口袋里,看到男女主演在低温里还要穿着单衣,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轮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索性是按照地点来拍,前面没有我的戏份。
我只能祈求不要拖到十二月,等到下雪了,那才是真的冷。
我不由地在心里抱怨起编剧,好好的文艺故事,背景在夏天多好,非要安排在冬天。我看着穿着单薄衣物饰演女主角的艺人,就又一次地握紧了揣在兜里的热饮。
“还有下雪的对手戏吧。”旁边的演员冷不丁地说道。
我扯了扯衣领,遮住了嘴,声音含糊地说:“是啊。”
“怪冷的。”
我说:“是啊,怪冷的。”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呵出的白色蒸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男女分离时,总会恰逢悲凉的天气,雨天也好,雪天也好。终究是艺术作品,现实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可是现实的分离有时比这些文学作品里的还要刻骨铭心。哪怕是在夏天的空调房里,简简单单的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