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我有什么后悔的话,那么只有一件事情,我还未领到上个月的薪水,便坐上了这边从北半球启程目的地是南半球的航班。
而那张工资卡则被我留在了顾维的家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过是因为想要从一张银行卡查到一个人的行踪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而我还没来得及去注销,于是便塞到了衣柜里。
昨天晚上我就将几日前写好的辞职信发到了人事部主管的邮箱里。她要等到周一才会看见这封辞职信,只不过我想在她看到这封辞职信之前,大概已经通过媒体知道了我在周日这天做了什么。至于她对我的看法是什么,就与我无关了。至少我再也不会将自己的简历投到这家公司。
q市的夏天,恰恰是我落脚城市的冬天。当我在飞机上度过了比一天时间的一半还要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后,我终于听见了空乘人员亲切又可爱的声音,提醒我们乘客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着陆。
直到我在等候自己的行李箱时,才真正确信了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土地。只是我在这里可以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也许一个月,也许不到一个月,这里的六月时常会下雨。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要提前看好天气预报。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曾经被雨水浇成落汤鸡。我到的第一天,到了酒店,没来得及打开电脑,便洗了澡,躺在床上。枕头被未擦干的头发浸湿,搁在脖子底下有些难受。黏黏的潮潮的,我抬手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空荡荡的位置,就在几个月前,这里还戴着一枚设计简洁的戒指,而现在,它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本来想将那枚被自己放在首饰盒里的戒指一起带出来,不作他想。仅仅是证明自己好歹也是在三十岁之前与一个男人进入了人生的新的阶段。
虽然这个阶段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当时我站在卧室里,屋子里的装修风格很有他的个人特色,在我搬进来之后,也未作多少改变,除了衣柜里多了些女人的衣物。我手上放着他曾经在早上给我的盒子,里面装着被我取下来的戒指。还真的被蔡明明说对了,戒指取下来,有些不吉利,未过多久,她的话便应验了。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于是我便不再去强求。
除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堪比某个被网民吐槽的导演拍的三流电视剧,又狗血又烂俗。
我就着潮湿的枕头很快便入睡了。梦里我不偏不倚地梦见了顾维的那张脸,以及他站在厨房里时,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时,就像电视剧后期处理给角色添加的柔光一般,我睡得不踏实,所以醒来时,我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梦。甚至可以回顾清很多具体的细节,我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这才二十九,还没到三十呢,就开始耐不住寂寞了?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新手机放在枕边,还没来得及定闹钟,我看了下屏幕,上午十点,昨晚潮湿的枕头此时干燥了不少,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光脚踏在地板上,从行李里翻出电脑,连接上网络,盘腿坐在床上,扫起q市的新闻。
在看到许多人评价这是一场闹剧的时候,我忍不住地升起了一种报复成功的情绪,只是我报复的只是其中一个人,至于另一个女人,她与我无关,又与我密切相关,或者说与我相关的男人最后都又与她有了关系,如果这也是一种缘分,那我和她的缘分还真的不浅。
我抱着电脑扫了会儿q市的新闻,便合上电脑放在了一边。之后的日子,就像看不见终点的跑到,我奔跑在跑道上,不知道何时该提速,何时该保持速度,只能跑跑停停,边跑边喘息。
而我所不知道的则是,在昨天,顾维接到朋友的电话之后,没有等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好面子的人最痛恨的事情无非就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他起初是这样想的,有那么一瞬间,是在想找到人之后,会用他能想到的所有在不违背大前提的情况下报复对方,只是这个想法在看到手机里的照片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总是可以耐住性子,等待着对方自己露出马脚,然后他再去趁机抓住机会,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不仅仅是他,所有商人都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无非是他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所以他以为自己也可以耐住性子,却在听到朋友电话里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早上去了机场的时候,发现自己以为的终究是自己以为的,理智偶尔会输给情感,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你看看。”顾母坐在沙发上,声音不大,却是职责,“你这回还要说什么,我就说了,你们年轻人,什么事情都不懂得仔细考虑,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看着顺眼,就能在一起将以后的日子过去了,连今天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玩不见,以后你出事了,”急促地训话中,夹杂了一句“呸”,“她也不见了,我看你怎么办。”
顾维刚挂掉电话,准备去机场,门铃就响了。而来的人此时就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便是刚才职责他的人。他硬生生地压下了去机场的念头,“妈,”他说道,“这回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顾母已经抬高了声音,“b市那边的请柬早就送过去了,现在要我们怎么说,说你媳妇儿不见了,所以请大家下次再来?”说到最后,盖棺定论,“等她回来,我劝你还是好聚好散,不是我挑剔她,如果我真的挑剔,年初你带她来的时候,我便挑剔了。”
顾父一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