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门口,不知何时,一袭胜雪素纱的女子被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拥簇着,逆着洒下的骄阳,赛雪清肌,眩目晶莹,乌云鬓垂,娥眉螓首,额间一点朱红,两阙眉斜飞,浮光掠影,道是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
“公主殿下。”正与皇帝对峙的阿墨,扭头,对着走入殿中的女子咧嘴一笑,清朗若骄阳,清亮的双眸莹光点点,有种叫做痴迷的东西浮动在眼里。
“红颜祸水啊!”一群老臣仰望悲鸣,看到这里,他们岂会不明白,花侯爷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被这位善谋的长公主殿下当枪使了。
长公主冲着阿墨回以深情一笑,然后美眸一转,看向圣隆帝,眼里迸发强烈的恨意,红唇轻启,却是轻柔细语:“皇上,昔日,你为皇位,迫我父皇至死,害我皇弟命归天,本宫不怨不恨,只因是皇祖有错在先,然今天,你听信小人之言,意欲残害忠良,实不配为君,为我太祖百年基业,本宫请皇上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哈哈……”圣隆帝闻言,大笑,看向对他执剑相向的阿墨,讥嘲道:“长公主的意思,是要让朕退位让给花离墨么?”
“皇上,自古天下有能者居之,本侯……”
“皇上说笑了,自是不是。”
阿墨与长公主同时开口,随后一个惊愕不可置信,一个笑容依旧。
嗒嗒嗒,一队黑衣卫突而从殿外冲进来,将圣隆帝连同阿墨团团围住,拔剑相向,这是正恒帝留下的千卫军,他们不是在新帝登基后被解散遣出宫吗?
“长公主?祁芍你眶我,你利用我带千卫军进宫?”阿墨满脸的不可置信,瞪着长公主的目光是那样的悲痛欲绝,一副被深爱的人深深欺骗伤害的悲情男子模样,哪还有方才运筹帷幄的意气风发。
长公主这时也不需要再伪装了,落在阿墨身上的目光不再是温存而是更深的恨意,她不屑冷笑:“花离墨,我父皇皇弟之死,你是刽子手,伪皇登基,朝纲败坏,民不聊生,你罪不可释,还敢大逆不道,觊觎皇位,更妄图玷污皇室血统,其心可诛,天理难容。”
“祁芍,别说得那么好听,是要为你父皇皇弟报仇,还是想自己坐上皇位,你自己心知肚明,本侯今日是被你利用了,但你以为本侯真的会受你摆布吗?”阿墨双目赤红,冷冷喝斥,话虽说得危险,但谁都听得出来她只是在做最后挣扎,哎,一个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又怎么给自己留后路呢。
长公主摇头冷笑,美眸转向圣隆帝,看着他始终平静的脸,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但转念想想自己毫无破绽的布局,又自信地笑起来道:“祁颢,我们同为太祖子孙,不管谁坐在这个位置上,天下都还是我祁氏一族的,不是吗?”
“哼,你一个女子,纵然真的让你坐上龙椅,天下清流名士,岂会容得下你。”
“哈哈,开国圣后训言,生而为女又如何,巾帼谈笑铸神州,九龙峰上山河局,天下风云在我手。祁芍不敢与圣后相比,但定天下安乐,祁芍自信不负圣后祖训。”长公主素袖一挥,端的得高贵霸气,绝美的笑颜有一种压抑太久而释放出来的疯狂。
长公主心比天高,可惜错托女儿身!
殿中不少人在心里同时生出如斯感慨,只是眼前境况明显不是他们感叹的时候。
“祁芍,若你生而为男,或许今日的局面就不一样了。”圣隆帝真心叹惜,祁芍天生有王者的霸气与野心,可惜生不逢时,女儿之身不仅束缚了她才华的展现,也束缚了她的心,让她一步步成了今日机关算尽的凉薄之人。
“不管今日局面会是怎样,结果都将不会改变。”祁芍傲然浅笑,转身,面对着众臣,王者之气展露,弯着嘴角,缓缓道:“大局已定,今日你们若是臣服于本宫,以往功过,本宫一概不究,如若不服,九、族、尽、诛。”一字一顿,如兰气息轻吐,杀气凛然,寒气平生。
以之相应和,殿外震耳欲聋的吼声吓破了众人之胆:“杀。”
“臣愿臣服长公主,不,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一些臣子软了骨头,只是跪倒的人数似乎不太让祁芍满意,看她绝美的脸上乌云密布便知道。
美眸扫过一个个直挺着背脊的大臣,祁芍的目光盯着站在前面的几个人,别有深意道:“几位大人,你们是死也不肯服本宫,是吗?”
“公主,放手吧。”一名老臣摇头叹息,脸上没有愤慨,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对祁芍的惋惜,他曾是太子太傅,也算是长公主的老师。
“太傅。”太傅的表情话语让祁芍压在心底的不安再次浮现上来,目光一扫,众人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出身雍王府的大臣,满目忿然,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其余大臣,表情决然有之,目光躲闪有之,犹豫不决有之……但有几个人的表情却非常有问题,因为他们很镇定,非常的镇定,镇定到就好像他们早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这些人……
霍然回头,尚被千卫军执剑围住的花离墨不知何时已知圣隆帝并肩站在了一起,清秀的脸上没有刚才的悲痛欲绝,平静含笑,清澈无泉的瞳眸波光粼粼,看不透她眼底算计,却能感受到一股万事皆在掌控中的漫不经心,迎着她投射过去的目光,她勾唇淡笑,薄唇轻启:“长公主这出戏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