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堆砌的旧仓库,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手上沾满了棕红色的铁砂,迎面扑来稻草和阳光的味道,空气中漂浮着细细的尘埃,我们走到里面,窗户被封起来了,墙角堆着的物品显然和村子格格不入。
几箱子未拆封的医用物品整齐地码放在地上。
我看着箱子上医院的台头,一目了然,是医院提供的医疗物品。
吴起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丙泊酚和小型号注射器,他沉眸看了我一眼,似乎又开始动摇,我从他手里拿过东西,“相信我,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我冲他俏皮一笑。
“你只有五分钟。”他沉声说。
我想了想回答:“足够了。”
吴阿布醒得还算早,很好,至少我不必再担心还要顾虑别人。
我假装碰巧走过他的屋前,吴阿布叫住我,“去哪儿?”
“你妹妹要赶我走,我自觉一点。”我说得满不在乎。
吴阿布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关上门赶到我身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带你出去兜兜风!”
我呆了一下,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本来还在考虑怎么让他拿出车钥匙呢!
我拍掉他的手,兀自往前走去,吴阿布追过来。
空地上停着三辆货车,清一色的军绿,吴阿布径自走到第一辆车前,他打开车门要上去,我一手搭在车门上,“我能开吗?”
吴阿布打量我一眼,似乎不相信我是个会开货车的女人。
“女人就不能开货车吗?”我挑眉望了她一眼。
吴阿布爽朗一笑,把钥匙丢给我,“你试试!”
他走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来,倒不是相信我的车技,而是确信他自己会护我无虞。
我慢吞吞地将钥匙插上去,他抱臂看着我,一脸了然的模样,就像大人在看一个学步的婴儿,随时准备施以援手,当然他也没指望婴儿一口气就学会了走路。
“别害怕。”他吹了声口哨,心情好得不得了。
我轻哼一声,“你要失望了,我不会给你援手的机会。”
他眼里闪过赞赏,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说:“勇气可嘉。”
如今这样我没有办法下手,犹疑间,我一垂眸看见脚刹边上放着的铁制工具,心生一计,几乎是下意识把脚往铁锹最锋利的边缘划过去,铁器划破皮肉,疼得我抽嘶起来。
我忍不住俯下身要去看,吴阿布比我更快,他迅捷得像头豹子,耳边疾风扫过,他此刻已经弯腰将我的脚握在手里,“怎么这么不小心?”吴阿布脱去我的鞋子,看到袜子被鲜血染红,眸光沉下去。
我心里一颤,开始担心麻醉药物对他是否会起到有效的作用,药物的剂量虽然加大了些,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仍旧留有余地,药物起效时间只需要几十秒,但是麻醉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这一针只能成功。
幸运的是,吴阿布对我没有任何防备,而且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脚上。
我方才撞上去用了狠力,必定是皮开肉绽。
“会有点疼,你忍忍。”他抬眸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开始脱我的袜子止血。
“嗯。”我咬牙点点头,目光却盯着他的后颈位置。
我一手搭在椅背上朝他靠过去,神经高度紧绷,瞄准位置后,一咬牙扎了下去,将麻药推进去,吴阿布震惊地转过头看着我,一手还握着我的脚,他朝我伸手过来,“你干什么……”
我害怕地往后缩,手发软,抓了几次椅背都抓不住,只能让自己尽量靠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吴阿布极力想伸手过来抓我,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但药物似乎开始起效了,他努力想睁开眼皮,却渐渐无法控制自己……
片刻,我见他倒在地上没有反应了,我才靠过去,推了推他,“吴阿布你醒醒——”
他没有回应。
我倏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我对着窗玻璃做了个手势,然后俯身下去检查吴阿布的生命体征,呼吸和心率都正常,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我这才彻底松懈下来,吴起推开车门,噢,不,现在该叫回他原本的名字了。
苏幕将他拖下去,发动了汽车。
“一剂丙泊酚太便宜他了。”苏幕沉着脸色,应该说他从一上车脸色就极差,几乎是将吴阿布扔下了车,我都听到了人肉砸地的声音,心里再度对吴阿布表示歉意。
汗颜,他似乎到现在还怒意未消。
我们已经绕到公路上,苏幕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脸往我这边倾斜,“血止住了吗?”我抬头看他,就见他眉间一个“川”字,额,他不会一开始就在为我的伤而生气吧?
诚然,早上这一系列的“作案”应该伤到了男人的自尊心……而且我还弄巧成拙在脚背上添了这么长一条口子,苏幕肯定在心里责怪自己,所以把吴阿布当作了发泄对象?哈哈,平时瞧着这么正经的男人幼稚起来还蛮可爱的。
我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赶紧哄他:“息怒,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啦,这么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的。”哄完我自己也发愣,什么情况?为毛是我哄他呀?
想着,我不禁笑起来。
“高兴什么?”某人的声音还有几分冷意。
我盯着脚面说:“不流血了。”幸好伤口不深,不然我还真有点担心,破伤风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后面的包里有药。”苏幕沉声说。
“哦。”我伸手把包拿到膝盖上,找出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