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冷不丁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传进来却是清晰无比,我的耳朵就贴在门上,因而听得分外清楚,甚至感觉到耳廓有几分酥麻之感。
他不是回去了吗?
我蓦地想到那几个保安,是了,那里留了他的电话,他们会通知他也实属正常,毕竟我和他“同居”于此不是个秘密,他们也是好心。
不过,他也来得太快了。
莫非他根本没回去!?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跳,忍不住往自己脑门上砸了一记,陈之冰,你别再自作多情了!你们不可能!
我暗暗骂了自己几句,这才去开门,忽然发现自己手心出了一层汗,握在门把手上一阵滑腻,我又定下来,想了想对着外面说:“我没事了,谢谢,天很晚了,你回去吧。”嗯,我对自己的回答甚是满意,第一次觉得在他面前抬起了头来,竟然拒绝了他。
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
他忽然说:“车子坏了。”
我靠,我差点跌跤,这像是他会说的话吗!?
不过,苏幕这么说应该是实话,他从不屑骗人,更别说是这么蹩脚的谎话。不过,他一旦骗起来还真是能瞒天过海,至少把我瞒得一丝不露,而且事后还很自觉地告诉我他已经掌控一切,真是被他呛得可以。
我咬了咬嘴唇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我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夜色,磨牙,这么晚了,我倒也没理由赶人。
转而又一想,我根本还睡着他的卧室……
我捏了捏台灯,一时窘迫极了。
我细细想了一番,答:“只有这间卧室收拾过了,没有地方休息。”嗯,既婉拒了他又表明自己不是刻意要住他的卧室,极好。
他却说:“我睡沙发就行。”声音淡如水。
“……”至于这么屈就吗?搞得我大恶人一般。
我叹了口气将门拉开,眼一抬恰巧撞进他浓墨色的眼里,他的眼湖深深,看似波澜不惊,但我总觉得被他凝得有些透不过气,我别开脸,打算给他找床被子,又蓦地发现自己还握着台灯,我大窘,干脆说:“那你自己找床被子吧,我先睡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客人,我不必太客气。
他点点头,异常温顺,“晚安。”
我咯噔一下,“晚安。”
我慢慢关上门,直至那道安静的身影彻底被掩去,我纷乱的思绪中却有一丝失落从中剥离出来,就像白雪皑皑中的一滴翠,只会愈发明显罢了。
或许是他在了,我后来竟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我在床上滚了不下三四圈,几乎把这张大床都滚了个遍,太阳渐升,照得卧室愈加亮堂,我却有些畏缩,怕和他面对。
若在之前还好,他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是我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心安理得在他面前装,现在他都已经知道了灿煜的存在,那么这件事必须得有个解决的法子,我很怕谈及灿煜,他本来只是我的灿煜,现在却不能这么纯粹了。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竟一点也猜不透,还有我们要面对的一大帮人,我没有一点想法,也不想不敢去面对。
想不通只好作罢,我洗漱完毕下楼。
客厅没有人,沙发上的毯子也叠得很齐整,他走了吗?
我倒是没有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转到玄关处一瞧,他的鞋还在,约莫是在厨房。
我又绕回去,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一抬眼,他正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边,长身玉立,因为早起显得愈发肌肤如雪、发如黑墨,看到我似乎顿了一下,然后走进客厅,邀我吃早饭。
我微一点头走过去坐下,他在我对面也坐下,递过来一副筷子。
我看着一桌的菜,有些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早饭?分明就是一顿丰盛的午饭,久违的中式午餐,香气四溢,色泽美好,我的鼻子不禁发酸。
他见我不动筷子,方说:“许久不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就当接风洗尘吧。”他嘴角微微翘起,眼里挟过一丝笑意,一眼倾城。
他自己不也是吗?我有些出神地想。
我下筷夹了一块咖喱土豆,色泽金黄,放进嘴里咬,糯软发烂,是我喜欢的口感,我点点头,闷声说:“好吃。”
“我出去只买到了香米,做了虾仁炒饭,吃吗?”他起身准备折回厨房,我点了点头,见他的背影走了进去,颀长隽秀,我又有些闹心,他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地对我示好,到底是几个意思?虽然我在外面待了两年,好歹懂了些人情世故,可不带他这样的,我根本猜不透。
一晃神的工夫,他已经出来了,修长白皙的大手将盘子端到我面前,泰国香米颗颗翻炒得金黄,香气袭人,粉嫩的虾仁饱满地藏在饭粒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咽下去大半方说:“好吃。”
他似乎很是高兴,眉梢都抬了抬,整个人愈发清俊逼人。
我赶紧埋下头吃饭,一边安抚自己“正打鼓”的小心脏。
妖孽啊。
灿煜,妈妈该怎么办。
偶尔他会给我夹菜,筷子和餐盘发出轻响,还有静静咀嚼的声音,其余都是寂静,于这冬日的早晨,若不是彼此各怀心思,当真是岁月静好。
我恍惚看着窗外飞过的小鸟,蓦地听到手机响了。
手机正插在苏幕后面的墙上充电,他自然站起身替我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