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主任让你去下办公室。”实习生朝我挤眉弄眼,瞟了瞟廊道尽头的方向。
我会意,将报告单交到她手上,指着上面几个项目,“过两个小时后让12床的病人再去做一次酶测试。”
她快速接过,“包在我身上,陈医生快点过去吧!”
我见她爪子都快拍到我背上,笑了笑,佯怒道:“别没大没小!”
我走过去叩响了办公室的门,等了一会儿,没回应,我干脆推门进去。
怪不得不应门,某人正在伏案写东西,只留了个冷峻专注的侧脸。
我悄悄走过去,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垂眸看他写字。
嗯,虽然不是很看得懂,但是字写得很好看,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他方搁下笔,抬起下颔,一双明亮的眼睛绞在我身上,“来了怎么不叫我?”我心头一跳,方答:“是你自己太认真了。”
他起身拉我去沙发上坐下,又安安静静地给我倒水,我瞅了瞅他,“干嘛?”
他倒完水放到我跟前,“晚上跟我回去吃饭。”
“哪儿?”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我家。”
好吧,这速度有点快了,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晚上要值班!”好吧,我本性如此,宣誓的时候激忿填膺,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可当这件事真的来临,我还是会小小地瑟缩下。
他浅浅瞟我一眼,“我给你请过假了。”
“……”有没有搞错……他是刷脸的吗?为毛能给我请假……关键的是人家还批。
他看着我吃瘪一脸静默的样子,不觉勾唇一笑,而后缓缓咬出几个字,“一起面对。”
我悲愤地握了握拳,“好!”这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要做到!
“乖。”他靠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心里还处于泪奔状态,我当然乖,为了你真是上刀山下火海,简直快和圣斗士媲美了,果然,这辈子最坑的就是遇上你,爱惨你,不舍别离,所以,再艰难也不放手。
我不禁笑出声。
“在想什么?”他问。
“哦,我在想,追到你可真不容易。”我靠到他肩上懒散地闭起了眼睛,屋子里静静的,窗外的鸟鸣风声反而清晰在耳。
“所以,不要放手,陈之冰。”
自然不放的,我们还有很美好的未来。这一秒,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以为如此便可无敌,却忽略了一点:感情是很伟大的东西,但用来伤人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很多时候,我们身不由己,不能任性而为。
他探手到脖子里取了什么东西出来,眼里挟着细密璀璨的光芒,我虽然看不到他手掌心的物什,但那条链子也足够唤起我的记忆,因为那是我趁他醉酒那晚戴上去的,链子上套着一枚女戒,我下意识往自己左手上摸去。
他把戒指取下来捏在指尖,戒环闪着银色的光泽,我抬脸去看他,他眼里的种种最后沉淀下来就只剩两个字:郑重。
他眸光炙热,沉声道:“我本想生日那天给你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套牢比较保险。”他语末眼梢一挑,又添了一丝玩笑。
“陈之冰,你愿不愿意?”他将戒指举到我面前,眼波微动,郑而重之。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无疑也是对姑妈的一种证明——我们的决心。
胸口满胀的,浓重的,要爆破而出的喜悦,震动……种种复杂的情绪将我淹没,十多年的感情在眼前掠过,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这么长,守了那么久,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而这一刻,在这医院的办公室,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地方,黑白两色,肃穆黯淡,我却等到了。
心头的热流在血液里淌开,我点了点头,“我愿意。”我将无名指上的男戒摘下。
他眼里也顷刻盛开了花,明媚灿烂。
我只觉得此刻做什么都值得。
他的掌心温热,托着我的手腕,将戒指戴上去,然后在手背印下一吻。
我正要如法炮制,办公室的门就被大大咧咧推开了,两个实习生堵在门口,万分讶异,又震惊地望着我们,面面相觑,一时窘迫得说不出话。
我脸上一烫,即刻将手抽离。
苏幕却不放,我瞄过去,还看见他眼里有细碎的火苗在跳动,哦,他好像不高兴,我再去看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枚男戒,忍俊不禁,怪不得他不高兴,马上要完成的仪式就被俩孩子给生生打断了,焉能不怒?
这人还真幼稚!这枚戒指又跑不了!
但我心里高兴呢,我拿肘子搡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吓坏了小朋友。
苏幕这才正色睇过去,嗓音低沉,道:“什么事?”
俩实习生即刻一肃,“主任外面有急诊!”说罢,一溜烟就跑了,连门都没带上,少顷,又有一不怕死地冲回来把门关上,敬礼鞠躬道:“抱歉主任!”
我真想笑,不过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撩龙须了。
“快点吧!干活了!”我将静如泰山的男人拉起来,见他一脸阴郁地迈开长腿,哄道:“戒指只给你,高兴点啦!你这样要吓坏病人的!”说罢,我将戒指往大拇指上一套,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好像还没哄过男人呢,最多就是灿煜这个坏小子,占大便宜了你——
跑一趟急诊,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好不容易将急诊处的病人分到了各科室,我们才各自下班。
路虎闪了两下灯,险些亮瞎我的眼。
我跳上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