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丫头?”萧炙再前行时仿佛察觉到了石木汐的气息,可是气息的方向却不是无律堂那边。
萧炙脚风一侧,转向了石木汐气息传来的方向,纵身飞往,黑红羽袍夹着红衫在夜雪间飘渺无影。在密林交错的细缝里,萧炙隐隐约约地看见了石木汐手持冷剑,带过地面的银雪,留下了一道浅痕。
她正往着客房走去,一步含着一步,仿佛脚腕上绑着千斤铁砂,让她步履维艰。而在院口,从另一边赶来的秦元鹊真好与她面对而至。
白雪纷落在无言的两人之间,石木汐曲着柳眉,红通的眼眸更加呈现了脆弱之情,她颤颤巍巍地拖着步伐,伴着剑光,到了秦元鹊面前。抿着枯燥的唇微。
不知是绝望中带着希望,还是希望中带着绝望的柔眸落在了秦元鹊的身上。
秦元鹊则是一如既往地懒散着笑,眼眸里失魂落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躯壳不知所措地摆在了石木汐面前,他不知如何开口,不知如何解释,因为石木汐所持的那把剑,已经告诉了他最终的结果,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相信自己。
“春秋神医扁鹊,秦越人,是不是...你。”
石木汐仿佛自己的心已经被掏空,行尸走肉地,颤声问道。
“是我。”
秦元鹊上扬嘴角,冷答着,仿佛自己把自己的心瓣被撕了一片,疼痛麻痹了全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何表情面对她。六年,他从未想过今日之景,他不敢去想,更不知自己如何应对。
“血子策划者,实行者,炼制者,秦蛊师,是不是你!”石木汐含着泪,眼眶的绯红已经扩散到了额头,太阳穴,颤抖地悲愤带起了几道青筋。
“是...我。”秦元鹊看着石木汐颤抖地身躯,奔溃地面容,不忍地回道。
“六年前,借游医寻访之名,暗中散发药引的秦师父,是,不,是,你!”
石木汐嘶哑地问道,眼泪从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含恨而落,那苍白的嘴唇似乎被她咬出了血丝。那一幕幕教学之景,骑马随行,逗趣村民的祥和之景,无一不触动着石木汐的心,但,在那背后,确实阴冷冷的杀戮。
只是所幸,那一夜的惨况,已经从她的记忆力淡去。
“是我...”
秦元鹊的声音越来越薄弱,步伐踉跄了两下。
石木汐瞬间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力,软瘫到了地上,秦元鹊立马上前搀扶着她,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石木汐全身颤抖,躯体冰冷。只见石木汐抬起头,眼神黯淡,横眉望着秦元鹊,泪涌不止地冷问道。
“六年之间,因为想遮掩罪刑,想要赎罪,才如此百般厚爱我的秦爹爹,秦元鹊,是!不!是!你...”
“是我。”
秦元鹊湿润了眼,无力地回答道。
石木汐听到后觉得心灰意冷,她猛抬起左手,一把抓住秦元鹊哽咽的喉咙,强劲迸发的灵气将秦元鹊抨击倒地,白色的气流旋转着雪花,吹拂着石木汐两鬓青丝,拭干了她面上的泪水,清晰了她通红双眸的不得不舍。
石木汐掐着秦元鹊不放,让他躺在雪地上,自己身躯落跪在他之上,撕心裂肺地看着他说道:
“好一个秦师父,好一个秦爹爹,好一个秦元鹊,可怎么,也好不过这个秦蛊师啊。哈哈哈...”石木汐对天长笑,泪水从她的眼角向两侧划过一道晶莹,她又转头对着秦元鹊说道,
“为何你现在不继续骗我!骗我你不知情!骗我若水村就是毁于火灾,骗我爹娘不是被你下毒杀害!”
“小鬼...”
“别喊我小鬼!你不配,哈哈哈...八年前,你我虚假的相认;六年间,你我虚伪的相识;才落得...今日你我这血淋淋的相知!”
石木汐右手舞爪,白色的光晕带起了雪地上的冷剑,吸附到了她的手中,瞬时猛刺向秦元鹊,伴着那崩溃地决绝,泄恨于此间。
然而秦元鹊只是淡然的闭眼,只觉得死在她手里,已经是最奢侈的结局了。
萧炙在树杈上有些担忧地看着石木汐,看着她手持的剑猛刺往秦元鹊的耳畔旁,深深扎入了雪地。而在萧炙的背上方,还停留着目无一丝情感的古尚寻,他克制着自己一小点的波动,捂着自己心脏的腾空之处。
秦元鹊慢慢睁开眼,发现一切并没有像他奢求的那样结束,而是换来了一句可以崩坏他所有神经的誓言。
“从今以后,我那永存于心的缺口,只因你,秦元鹊的存在而存在。”
石木汐留下剑,松开了秦元鹊的脖颈,内心滚荡着一顿苦涩,她根本无法狠下心去刺杀这个灭她全村的人,毕竟相识八年,一起生活了六年,就算他只是为了赎罪,但他对自己的付出是无可厚非的。
而近来,那付出慢慢从赎罪变往实情,甚至变成了最终的爱情,他成了他所爱之人的最恨,如此结果,已经够他承受了。至此至今,石木汐只想斩断此孽缘,不再追究,不再回望,只想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中。
“不行,小鬼!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不是现在!”
秦元鹊抬手抓住了石木汐,摇着头说道,言语间透露着憋屈和担忧,因为,林景月的那番话已经明确告知了,石木汐如今深陷困境,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小鬼已死,元鹊已死,同行未必相遇,你我不必同行。”
石木汐背对着秦元鹊绝心而言,不再看他一眼,那淡蓝的袖子从秦元鹊颤抖的手中溜过,不留下一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