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瑜相问,男子一拍桌子道:“那将军被人拦下了,只割破手指头,怎会有事?说书的讲了,十指连心,指头流出来的血可不就是心头血了?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萧瑜哑然失笑,附和道:“写话本的人确实心思巧妙。”
“我还真以为这作战英勇的将军会这样死掉,那就太可惜了。”那男子摇头感叹道,“若死在战场上还罢了。”
“你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萧瑜笑道,“对了,还要谢谢你告知我这个话本的结局。”
“客气什么。”那男子看到萧瑜亮晶晶的双眼,挥挥手豪气道,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你那两个随从呢?昨日我看见他们嘀咕着要骗你去见什么赵管事,说有几百两银子拿,准没安好心,你小小年纪不知人心险恶,可得注意提防。”
此话一出,大堂里的人都用炽热的目光看着萧瑜,仿佛她就是一块金子似的。不过也差不多了,那可是几百两银子啊。
萧瑜按捺下心中的惊疑,对于男子的鲁莽有些无奈,扯出一个笑,道:“也许是我本想提前打发他两人走,他们短了银钱气不过,在那里胡言乱语。如今他二人也离开了。承蒙提点,十分感激,我一定多加小心。现下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众人看着萧瑜走出门,不免各怀心思。
那男子兀自不觉自己的话惹了祸,兴致高昂地继续吃酒。
萧瑜总感到有人尾随其后,而且越想越觉得方才那男子所说之事十分蹊跷,于是转身折返,回到客店。她看到那粗豪的男子仍在大堂里,独坐一桌饮酒,便走过去坐下。
那男子抬头,见是萧瑜,热情地拿过一个大碗放到她面前就要给她倒酒:“来,小兄弟,你也吃!”
萧瑜忙伸手拦下,自己拿过酒坛给他倒上些许浊酒,微笑客气道:“我姓萧,单名一个瑜字。还没请教你如何称呼?”
此言一出,却见那男子似乎露出些许腼腆之色。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才痛快道:“我叫郝俊。原是我故去的娘希望我能长得好些才起了这名,让你见笑了。”
“这是个好名字。”萧瑜闻言微笑,想起了俊哥儿,欲待询问其来历,似乎又过于莽撞。
郝俊问道:“小兄弟你多大?我今年十八,你不至于要称我大伯吧?”
十八?
萧瑜瞧着他满脸胡子的沧桑模样,赧然道:“我眼睛有些不好使,你别见怪。我比你小八岁,今年才十岁。”
她突然觉得自己年纪真是小,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不由蹙起眉头。
看着萧瑜忧愁的模样,郝俊道:“小兄弟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跟我说说好给你排解排解。”
萧瑜看了眼郝俊身旁明晃晃的大刀,道:“也不知我原来那两个跟班打得什么坏主意,心中实在有些担忧。”
郝俊又拍桌子:“我当是什么大事,你可清楚那两人去了哪里,告诉我,你只管在客店等着,我把他们揪过来问个明白。若真是起了害人的心思,不把他二人打趴下我就不姓郝!”
萧瑜略一犹豫,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两人说,那赵管事似乎是靖南郡王府的。若不麻烦,还请你帮我打听一下。”
郝俊一口应了下来,当即站起来道:“好!你在客店等我消息。”
“千万小心!。”萧瑜忙叮嘱道。
“知道了。”郝俊挎上刀大步往外走,“我在城里也颇识得一些人,这就去问问看。即使是郡王府也得讲道理,总不能平白害人是不是?”
萧瑜看着郝俊就是一副说话直爽行事粗疏的样子,茶不知味地在客店坐了半天,只知道下午的话本大概讲的是道教高人济世怜人最后成仙的典故,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傍晚说书散场的时候,郝俊回来了。
郝俊进门看见萧瑜就大笑着喊道:“小兄弟你不用担忧了,我打听清楚了,是你那两个跟班起了坏心想把你……”看到众人纷纷看过来,忙截了那等不干净的话,“跟郡王府没半点关系,唬人的。”
萧瑜心中不是很相信,但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如狼似虎,便笑着迎上去道:“辛苦了,坐下慢慢说。”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郝俊又叫了一壶酒。
萧瑜把声音放轻,问:“赵管事具体是怎么说的?”
郝俊也不自觉地小声了许多:“赵管事当然是说没有什么给银子的事,他根本不认识那两人。还特意让人把那两畜生找过来对质。”
“可找到了人?”萧瑜问道。
郝俊点头,道:“我把那二人教训了一番。他俩先是说自己认错人了,接着看到赵管事,才说是他们想把你卖到那等肮脏的地方去。”说到这里他不由看了下萧瑜的神色,见此没什么反应,以为她年纪太小还不懂,继续道,“我听到后已经狠狠揍了他们。”
王贵和许进才说的是要把萧瑜骗到脂粉烟花之地去,郝俊不知萧瑜是女的,只以为两人说的是中原时下盛行的男风馆,更觉憎厌。
“多谢大哥。”萧瑜立即站起来,郑重行了一礼。
郝俊连忙起身摆手道:“不用如此。”
萧瑜对那两人要把她卖到什么地方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她心里始终不是很相信这事情这么简单。
无论是赵管事还是王贵和许进才,三人所言均有许多可推敲的地方。要是这件事当真与姓赵的没有关系,那两人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