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那一夜,楚翊这么对她说。
不说多问什么,但他觉得,那个女子那般精明狠戾,总该与他多谈谈条件谋得自己的安稳与利益。可他没想到,那个女子竟是一口答应,随后撕下衣角一块布来,以血撰文与他书了个契约出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杀手,那种冷血的人他接触最多,却没想到,但只是与她相处一时便猜错两次。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对于那个女子,他并不止猜错这两次。
事实上,他总是猜错。甚至不止是她,但凡有什么东西和她相关的,他都猜不对。比如,他以为自己留住她只是为了利用,比如他认为自己绝不可能爱上她。
长廊边的大树上,楚翊曲着腿坐在枝桠上一晃一晃的。
而欢颜一路小跑过来,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所以说人长得好看真是有好处的,若是那些普通市井里的汉子,这样坐着晃腿绝对显得很猥琐,而楚翊却不。
他微仰着头斜斜倚着树干,清风徐徐,暖阳缓缓。天光浅暖,而被枝叶剪得细碎的阳光就这样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身上。远远看去,便如话本里恣意不羁的游侠一般,自带风骨。尤其他低头微笑的那一刻,仿佛微风十里花开,春江处处柔情。
可欢颜匆匆而来,望着他也只是粗看了几眼。是谁说的来着,说这个世上从没有什么更好更适合,因为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这句话真是非常有道理。
因为,在遇见即墨清之前,欢颜从不知道好看如何定义,最最好看又该是好看到什么模样。但自遇见即墨清之后,欢颜便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至少也该是照着那样长的,否则也就不配那个最字了。
“听下人讲,我昨晚出去却不小心昏倒了,是你把我扛回来的?”
“抗?”楚翊翻身下树,表情有些微妙:“我难道不是把你抱回来的?”
“这个不重要。”欢颜摆摆手,神色有些紧张,“我,我……我没有说些奇怪的话,或者,或者怎么样吧?”
“……磨牙放屁打呼噜算不算?”
欢颜一拳过去却被抓了个正着,但就是这样,她仍是气势不减吼道:“算你奶奶个熊!”
楚翊放开她的拳头,掌心残留着的温度如昨夜一般,可是看在眼里,她们分明没有半点相似。思及,楚翊的脑海里划过一分别绪,那东西一闪即过,抓都抓不住,于是,他虽潜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倒也没细想。
“不闹了。”楚翊环臂歪头,像是有些困惑,“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哪儿奇怪了?莫不成你昏倒之后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欢颜仔细观察楚翊的神色,半晌,她松口气,终于轻松笑出来。她随手一晃似在遮掩,却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什么。
“没有,我哪能有什么癖好?我,我就是怕你,怕你,怕……”
楚翊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怕什么?”
“怕你看到我磨牙放屁打呼噜。”
“……”
长廊高柱后边,林堡主身披大氅静立其后,看着这般情景,面上竟生出一副欣慰的表情。这个楚翊他派人查过,他所得到的资料是此人非不可信之人,而如今看他与欢颜这般模样,倒是……想着,林堡主轻叹一声,便是再不舍,但欢颜也到了晓得情爱、要嫁人的年纪了。